前幾天從朋友圈看到“轟動世界的十大當代藝術”,第二個是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的《藝術家在場》,似乎被她的作品震撼到了。其實作為“行為藝術教母”,瑪麗娜早就名揚全球,我也時不時在網上讀到過她的作品,但了解不多。畢竟我早就離開藝術圈了,對藝術也只是抱著壹種旁觀者的心態,後來偶然和壹個朋友聊到瑪麗娜。他說他也很喜歡瑪麗娜的作品,和我的觀點比較吻合,大家都覺得她的作品和信仰有關。這次談話激起了我寫她的沖動。
無獨有偶,我聽說曾在北京東村同居的女藝人段1998年赴德後曾隨瑪麗娜學習行為藝術。如今段已成為國際知名的女藝術家,並兩次參加威尼斯雙年展、德國卡塞爾藝術展等多項國際展覽。在感嘆“師出高徒”的同時,我對阿布的興趣也越來越濃。
為了這篇文章,為了更好地了解阿布齊,我聯系了老朋友、藝術家段,聽她講述了向瑪麗娜學習行為藝術的經歷。
段於2000年開始在布倫瑞克造型藝術學院師從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學習行為藝術。2005年,她獲得了布倫瑞克造型藝術學院的自由藝術碩士學位。在過去的幾年裏,她多次參加瑪麗娜的行為藝術表演,與瑪麗娜接觸較多。雖然2005年以後,因為創作的需要,瑪麗娜在世界各地生活,段和瑪麗娜見面的時間少了,但他們仍然保持著聯系。在瑪麗娜的影響下,曾經從事架上繪畫的段開始轉向行為藝術的創作和研究,探索自己的行為藝術之路,最終成為國際知名的女性藝術家。盡管如此,她仍然沒有忘記老師對自己的影響。用她的話說,“沒有瑪麗娜,就沒有今天。”
因此,在此,我要感謝藝術家段在本文中提供的信息和無私幫助!
阿布從事行為藝術創作40余年,創作了許多優秀作品。這裏只重點介紹我認為最有代表性的三部作品,分別是1974中的節奏0,2010中的情人-長城和在場的藝術家。從這三部作品中,我們可以大致了解阿布的創作脈絡。
創作《節奏0》時,瑪麗娜只有28歲,卻經歷了人生中最驚心動魄的壹幕,幾乎為藝術獻出了生命,她在展覽的房間裏貼了壹張告示,允許觀眾隨意選擇桌子上的72種物體與藝術家進行強行的身體接觸。在這72件物品中,有玫瑰、蜂蜜、水、羽毛等令人愉悅的東西,也有剪刀、匕首、弩、灌腸器等危險用具,甚至還有壹支裝有子彈的手槍。整個演出過程中,瑪麗娜讓自己處於麻醉狀態,安靜地坐著,讓觀眾擁有所有的權力,並宣稱壹切後果由瑪麗娜自己承擔。
演出持續了6個小時。在這個過程中,觀眾壹開始表現出了善意。有的人遞給她水喝,有的人送她玫瑰。當觀眾發現瑪麗娜真的對任何動作都沒有抵抗力時,他們逐漸變得大膽起來:有人用剪刀把藝人的衣服全剪了;有人用匕首割傷了她;有人把玫瑰上的刺刺進了她的腹部;壹個女人建議男人強奸她;壹名觀眾甚至拿起裝有子彈的手槍放在她的嘴裏,試圖扣動扳機,直到另壹名觀眾驚恐地把它拿走...看到暴力的過程,藝術家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和淚水,但她的身體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麻醉後,瑪麗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是傷疤,眼裏噙著淚水。她慢慢走向觀眾,用眼神對他們進行了無聲的控訴。面對藝術家憤怒而悲傷的眼神,觀眾開始恐懼,他們退縮了,開始逃離。
這樣的結果,估計連阿布本人和觀眾都沒想到。事實就是這麽殘酷!瑪麗娜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試探人性的底線。
壹般情況下,由於社會倫理、法律、名譽、地位等的約束,人還是可以表現出壹定程度的“善”的。壹旦沒有約束,隱藏的“惡”就顯露出來,而這個“惡”就是“罪”的來源。這種“罪惡感”通常是我們無意識的。我們都覺得自己好,把矛頭指向別人。
《聖經·約翰福音》中有壹個場景:經學家和法利塞人把壹個被捉奸的女人帶來,叫她站在耶穌面前說:“夫子,這女人是被捉奸的。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們,把這樣的女人用石頭打死。妳覺得我們該拿她怎麽辦?”.....他們不住地問他,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們說:“妳們中間誰是無辜的,誰可以先拿石頭打她。”.....當他們聽到這些話時,他們從老到少壹個接壹個地出去了...
在舊約中,文士和法利賽人是嚴格遵守律法的人。他們都覺得自己是最神聖的,他們要把那些不守律法的人處死。但是耶穌的壹句話粉碎了他們的驕傲和自以為是。“妳們誰是無辜的?”耶穌不僅向文士和法利賽人提問,也向全人類提問。面對這種令人震驚的言論,誰能站出來!?
阿布以行為藝術的形式向人們提出了這個殘酷而深刻的問題,因此,在《節奏0》之後的采訪中,她說:“這段經歷讓我發現,如果妳把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大眾,那麽妳離死亡就不遠了。”
從65438到0976,瑪麗娜在荷蘭阿姆斯特丹遇到了她的靈魂伴侶——藝術家吳磊,他們壹起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成為了他們藝術創作的素材。“別人是地獄”。如果說阿布在之前的表演中對身體的傷害更加強烈和徹底,那麽他們互相傷害時的痛苦就更加慘烈。前者只是決心,後者也包含了從信任中分裂出來的誤解、猜疑和仇恨。由於吳磊長期酗酒吸毒,對瑪麗娜不忠,甚至在意見不合時毆打瑪麗娜。瑪麗娜還和吳磊的朋友偷情,報復吳磊。
在12年的生活和表演之後,阿布和吳磊的關系在1988年走到了盡頭。他們決定以浪漫的方式結束這段關系。瑪麗娜和吳磊來到了中國的長城。瑪麗娜從渤海上的山海關自東向西出發,武磊從戈壁灘上的嘉峪關自西向東。他們壹點壹點靠近,心卻漸行漸遠。三個月後,兩人終於在二郎山見面,完成了最後壹部合作作品《情人——長城》。他們各自走了2500公裏,中途相遇,然後揮手告別。
與吳磊分手後,瑪麗娜經歷了壹段非常痛苦的時期,她的表演主題從性別轉變為對家園、戰爭、政治、精神和能量的探索。她出生在壹個激烈的時代,父母都是南斯拉夫軍人。她從小在軍事化管理下長大,在壹個軍人母親的扶持下,生活中的壹切都有紀律和限制。她從未感受過母愛的溫柔。另壹方面,她的曾祖父是東正教領袖,祖母是虔誠的東正教徒,經常帶她去教堂,這使她能夠接觸到人性的另壹面。壹方面是宗教,壹方面是政治,這兩個層面的意識形態交織碰撞,成就了瑪麗娜的與眾不同,也讓瑪麗娜在後期通過政治和宗教作品重新審視自己。
因此,凝視或凝視對方是阿布後期作品的主要特征。最有影響力的是藝術家在場2010。如果說《節奏0》深刻地表現了藝術家對“人性惡”的控訴,那麽《藝術家在場》這部作品則與世界達成了“和解”。
這兩部表演作品相隔三十六年。在這三十六年間,阿布的行為藝術開始從生理極限轉向心理極限,即由表及裏的探索,刺激的行為越來越少,但越做越是直指人心。
在5月310日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的作品《藝術家在場》中,長發長裙的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接受了1500個陌生人註視他716個小時的挑戰。許多名人來這裏,包括莎朗·斯通和艾倫·裏克曼。
在藝術現場的連續過程中,瑪麗娜不是簡單地坐在那裏,直視觀眾。她經常會做出壹個關鍵的動作:每當有新的觀眾上臺,她都會擡頭睜眼,直到其他觀眾離開。我通過視頻仔細觀察瑪麗娜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像壹面鏡子,可以穿透人的內心,讓人看到自己的精神歷程。任何人接觸到這雙眼睛,都很難保持冷靜。許多觀眾在幾分鐘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壹個小男孩在體驗結束後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另壹個女孩去瑪麗娜脫衣服,最後被保安帶走。
整個藝術現場的高潮——分開多年的吳磊,在瑪麗娜低頭的時候,靜靜地坐在了她的對面。瑪麗娜擡起頭,睜開眼睛,看到那是吳磊。剛開始還比較平靜,不壹會兒,她就忍不住淚流滿面。然後瑪麗娜微笑著伸出雙手,武磊也伸出雙手緊緊握住瑪麗娜。這意想不到的壹幕也震驚了全場,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在經歷了壹系列的人生大起大落、愛恨情仇後,兩人終於達成和解。當時兩人以行為藝術的形式分手,20多年後以行為藝術的形式相遇又和好。
作為藝術家,阿布無疑是偉大的;但作為壹個人,她當然有自己的局限性。進入21世紀後,大名鼎鼎的阿布開始頻繁出現在鏡頭、雜誌封面,甚至是節目前排的觀眾面前。而且她成名後,每次舉辦大型展覽,都會邀請畫室的表演者代替她在展覽現場表演她的名作。她開始受到人們的批評。
瑪麗娜的麻煩不止於此。雖然大家在她和吳磊在紐約的個展中看到了他們令人感動的壹面,但是吳磊還是在2016為了他們作品的著作權和瑪麗娜對簿公堂。結果瑪麗娜輸了官司,輸給了武磊很多錢。
再感人的愛,總有壹天會結束,唯有耶穌的愛,永存!耶穌說:我不再記妳的罪和過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