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日軍魔爪伸入白洋澱,在趙北口、通口設立據點。從此,日本摩托艇橫沖直撞,打翻了湖上的漁船,弄斷了湖中的蓮蓬莖,連溫順的魚鷹也被打死了。血腥的“三光”政策,讓李典和沿海的46個村莊變成了廢墟;僅段村就有200多人被槍殺。富饒的魚米之鄉變成了人間地獄。
但是,英雄的白洋澱人民永遠不會被征服。他們在中國* * *生產黨的領導下,拿起獵捕野鳥的大擡桿(大土槍),駕著槍排(獵捕水鳥的小船)和漁船,組成了水上遊擊隊團——安新縣大隊三隊,利用湖泊河流的有利地形,在白洋澱上作戰。戰士們唱著自己的歌,表達著不屈的意誌:
白洋澱是我們的家鄉,我們應該保衛它。
只要妳不是被征服的人,喝點水還是很舒服的。
鬼子不被消滅是不會放下槍的。
……
當時我是區委宣傳委員,壹直隨隊奮戰。隊伍剛成立的時候,只有二十個兵,十幾對大擡桿,二十條船。但是,我們對白洋澱了如指掌,有豐富的水上生活經驗,對日寇的仇恨。所以壹戰就殲滅了20多個從新安去趙北口的日本鬼子,打壞了壹條汽船。戰鬥結束後,當我們回到寨南村時,在等待歡迎我們的人群中,壹位老人指著這支艦隊大聲稱贊道:“妳看,這支艦隊多麽威武!就像壹個炎陵隊!人們看著二十條船排成人字形,壹起歡呼:“雁翎隊!“雁翎隊!”“我們炎陵隊!”從此,白洋澱人民把我們的官方序號換成了“雁翎隊”的名字。不久,上級也正式將第三支隊命名為雁翎隊。
鄢陵隊在戰鬥中逐漸發展壯大。土槍換成了大蓋,機槍換成了大擡桿。到1994年底,團隊已經發展到180多人,擁有50多艘船。鄢陵隊就像壹把尖刀,卡在敵人天津、寶山水路的咽喉。
1941年,日本侵略者對我們晉察冀根據地的“掃蕩”和“侵占”更加頻繁和殘酷。“蠶食”的矛頭首先指向被稱為“八路軍棉花糧庫”的冀中。3月,駐守新安的敵土司貴本從天津、保定調集130余艘汽船,配合步兵、騎兵,開始了對白洋澱的水陸聯合“掃蕩”、“蠶食”。
敵人的汽船在白洋澱周圍穿梭。日寇、偽軍、漢奸、特務,像無數的蝗蟲,遍布白洋澱的鄉村。岸上沒有立足之地,我們就把它打成碎片,用蘆葦塘作掩護,對付湖上的敵人。這個時候,白洋澱裏能代替食物的東西還沒有長出來,只好吃魚蝦。沒有油,沒有鹽,清水煮的魚蝦讓人嘔吐。久而久之,很多人就是掉到肚子裏,馬上就吐出來了。但是我們都知道堅持的意義,吐出來,用水漱口,然後吃!不抽煙,大家就把曬幹的荷葉碾碎卷成煙,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蓮花牌”。雖然生活這麽辛苦,但是沒有人抱怨,所以我們還是積極尋找機會打擊敵人。敵人的汽船不能進入蘆葦塘,在淺水中航行,我們就把船從這個蘆葦塘開到那個蘆葦塘,從這個樹枝拐到那個樹枝,有時在敵人汽船必經的蘆葦塘邊伏擊敵人。有時,我們在夜幕的掩護下,潛入敵人的據點,張貼標語,散發傳單,給敵人以驚喜。士兵們把這種生活變成了歌唱:
東“掃”西轉,不能蹲在岸邊的蘆葦塘裏。
駕舟如梭,日式汽船趕不上。
我急得日本人到處跑,我們又回到老地方。
抓住機會伏擊,出其不意地擊敗他。
就這樣,我們住在平底船上,度過了六十個露水重霧的夜晚,熬過了六十個饑腸轆轆的日子,再也沒有離開過白洋澱。
兩個月過去了,白洋澱上的蘆葦壹片碧綠。此時,日本兵已在白洋澱周圍建起了38座瞭望塔;每個村莊都建立了傀儡政權。他們以為白洋澱已經“保了”,匆匆結束了“春季掃蕩”。新安與趙北口之間的敵包船也變得更加頻繁。
7月1日淩晨,偵察兵趙波、田振江報告,20多名日軍和30名偽軍分乘兩條汽船從新安到趙北口取得聯系,下午返回。隊長鄭同誌激動地對我說:“老張,我們伏擊壹下,紀念黨的生日,讓日本人知道我們鄢陵支隊還在。不要太狂妄。”我們決定在張莊村的蘆葦塘伏擊敵人。為了嚴厲壓制侵華日軍的兇猛火焰,早就無用武之地的擡桿也被搬了出來。同誌們聽說要打日本汽船,高興極了。士兵的車把子彈刺在鞋底下。隊長問他在幹什麽,他咬牙切齒的說:“讓鬼兵的腦袋開花吧!”"
那是旱季,許多蘆葦塘幹涸了。我們把二十對裝滿悶藥和黃豆般大的鐵砂的大擡桿放在蘆葦塘邊上,步槍班和手槍班排列在兩邊。規定船長鄭打舵的日本兵為信號,大擡桿壹起開火。當敵人被擡桿擊昏時,步槍班和手槍班攻擊敵人的汽船。安排就緒,已近中午。每個人都摘了壹片荷葉,戴在頭上遮陰。他們不會發現這裏有埋伏,直到他們走到他們面前。好容易等到太陽西下,東邊傳來微弱的馬達聲。大家立刻緊張起來,有的伏在船頭,從蘆葦的縫隙裏往外看;有的拿著香蹲在大擡桿邊上。不壹會兒,扮成漁夫的田振江駕著小船嗖嗖地來了。他既興奮又遺憾地說:“船長,我們到了!可惜只有壹個,另壹個很遠。”我和鄭船長研究了壹下,壹致認為只要把前面的汽船靠得近壹點,我們就動作快壹點,勇敢壹點,我們就打他壹個措手不及。完全有可能在我們後面的汽船到達之前擺脫它。最後,鄭隊長堅定地說:“打!堅決打!過來把他的牙拔了!”
不壹會兒,敵人的汽船沖破了平靜的水面,隆隆作響。漸漸地,連船上的日本兵都看清楚了。鄭上尉趴在船頭,駁殼槍從蘆葦叢中伸出來,緊緊地瞄準了那個扶著方向盤的鬼子兵。汽船離我們只有壹百米的時候,只聽砰的壹聲,方向盤上的鬼兵倒在了方向盤邊。接著,二十對大擡桿轟鳴如天崩地裂。火光映著湖水,霰彈槍雨點般落在敵艦上。沒有舵手的汽船就像旋轉的陀螺。這時步槍班和手槍班也向敵船開火,汽船立刻被打得像蜂窩壹樣,機器也不叫了。幾個未受傷的敵人撲通壹聲跳入水中,試圖遊泳逃跑。”氨隊長鄭大吼壹聲,幾十條小船像箭壹樣從船頭沖出蘆葦塘,直撲日本侵略者的汽船。士兵靠近敵艦時,投出壹排手榴彈,敵艦立刻被煙火籠罩。然後,大家駕船追趕試圖逃跑的鬼子兵。壹名隊員發現壹名日本士兵在水中遊泳,並向我開槍。他跳入水中。很快,他浮出水面,雙手掐住桂子兵的脖子,壹下子把桂子兵推進了水裏。壹眨眼,鬼子兵就像壹塊爛木頭壹樣浮上了水面。另壹個隊員也追上了壹個魔鬼。他舉起船篙,篙上的鐵叉對準日本兵的頭,紮了下去。直到水不再冒泡,他才拔出船篙。這時,汽船的隆隆聲從東方傳來。從王家寨開來的汽船,壹邊飛速前進,壹邊向我猛烈射擊。鄭船長看到受傷的汽船已經開始傾斜下沈,立即下令轉移。我們把船開進蘆葦塘,故意翻過來,把大擡桿沈入水中。然後,每人摘壹片荷葉戴在頭上,背著槍,遊到荷塘深處。此時,白洋澱上的荷花正盛開,壹望無際的荷塘上,荷葉搖曳,荷花搖曳。我們在濃密的層層荷葉的掩護下,安全地遊出了包圍圈,其間點綴著芬芳的荷花。
敵人的汽船被打中後,到處都在說延陵隊有“掃把槍”。如果被“掃把槍”打中,就會千瘡百孔。敵人的單船再也不敢在白洋澱上行駛了。於是我們上岸攻擊敵人的據點。
此時侵華日軍大多退回新安、趙北口等老窩,白洋澱上的據點大多由偽軍把守。根據這種情況,我們首先對偽軍發動了政治攻勢。天壹黑,我們就分散開來,潛入敵瞭望塔附近宣傳抗日救國的道理,並點名警告作惡的人。同時,還普遍動員偽軍家屬和親屬給偽軍寫信,敦促他們不要為日本侵略軍效力,給自己留條後路。對於那些為群眾所痛恨的頑固漢奸,我們采取了以儆效尤的政策,先後把偽軍中隊長韓、參謀總長曹、副官馮德新這三個被群眾稱為“三害”的人撤職,公布了他們的罪行。經過這壹系列工作,越來越多的偽軍叛逃,秘密與我們聯系。壹系列的勝利進壹步鼓舞了群眾,對敵的群眾鬥爭也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遊擊隊到處埋地雷,射殺狙擊手,讓炮塔裏的敵人根本不敢出門。
有壹次,村主任陳雲寧去湖裏釣魚。當他回來時,他遇到了五個日本士兵,強迫他劃船帶他們去洗澡。陳雲寧帶著鬼子兵去找放魚鉤的地主,被鬼子兵弄下水,駕著船走了。結果,五個鬼子兵被魚鉤鉤住了。從此,日本鬼子再也不敢在白洋澱洗澡了。
在我軍、人民和齊新的共同努力下,越來越多的偽軍逃跑了。日軍為了加強對偽軍的控制,拆除了翟莊、大田莊、寨南村等據點,將70余名偽軍集中在大甸頭大地主朱百萬的大院裏,並增設了瞭望塔。縣委命令我們堅決消滅這支偽軍,壹場巧妙的殲滅戰開始了。
八月的壹個晚上,烏雲密布,雷聲隆隆。根據有經驗的漁民的推斷,半夜會有暴風雨。鄭隊長帶著肖恩和,偽裝成送餐員,借助內部關系潛入朱家大院。指導員懷哲民,帶著全隊,藏在朱家大院周圍。午夜過後,朱家院的燈都滅了。過了壹會兒,我看到了平時啟動的大鐵門,它無聲地打開了。肖恩伸出頭,把手放在上面,隊員們魚貫而入。就是在這裏,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只是為了掩護我們的行動。按照事先的部署,迪之科帶著兩個班進了東翼;懷哲民同誌帶領兩個班到炮塔二樓;趙波、李相奇、張牛處理西翼偽軍中隊長胡奉才;鄭隊長、肖恩和爬上梯子到炮頂,把敵人的崗哨清理幹凈。幾分鐘後,東、西廂房和炮樓裏敵人的槍全部被我們無聲地收繳了,而偽軍還在大聲地打著呼嚕。這時只聽鄭隊長大喊壹聲“不許動!”在槍頂上。二樓和東、西廂房,也爆發出“舉起手來”的吼聲。偽軍從夢中醒來。他們有的人還躺著就舉手了,有的人舉手了還嘟囔著“我不動!我不動!”偽軍中隊長胡奉才以為偽軍在說夢話。他起身喊道:“膽小鬼,妳們都被雁翎隊嚇到了……”但當他看到站在面前的是雁翎隊的隊員時,他趕緊舉手說:“我不動,我把槍交出來!”
戰鬥結束時,繳獲槍支50余支,手槍1支,手榴彈20余箱。最後,我們特意請胡奉才核對了人數。他查了半天說:“只有廚子老朱逃過壹劫,其他還有很多。”他不知道老朱早就是我們的內線關系,這場不開壹槍的殲滅戰就是在他的幫助下安排的。現在,他奉命“逃跑”,向日本鬼子“報到”。
我們鄢陵隊越來越強,天津保定之間的敵包船怕我攔截,只好聯合起來,派河防大隊護送。為了切斷敵人的水上運輸線,區委決定選擇有利時機消滅河防大隊。為此,部隊派田振江和趙波帶著偵察隊整天出沒於敵人的據點。
這壹天終於到來了。
中秋節前夕,趙波從趙北口回來報告說,敵人已經租了110艘船,滿載著蘆葦席、鴨蛋、小麥等軍需物資,明天早晨從趙北口出發前往保定。負責押運的河防大隊由十五名日軍和壹百壹十名偽軍組成,攜帶壹挺重機槍和兩挺輕機槍。這真是壹個難得的機會。我們決定埋伏在趙莊子村西、王家寨村東的湯唯,消滅河防大隊,攔截包船。
夜深人靜時,又圓又亮的月亮像壹個銀盤掛在藍天上。拜爾上升,撕裂錦緞般的水面,魚鱗般的漣漪。船飛起來,五點鐘進入位置。我們把船藏起來,戴上荷葉,靜靜地等待敵人的到來。
晨霧散去之前,遠處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音。擡頭壹看,蘆葦尖上出現了壹根高高的桅桿。然後,肖恩開著鴨嘴船,把魚鷹趕進了蘆葦塘。他去偵察敵人。偵察的結果與趙波的報告完全壹致。說話間,敵人的艦隊已經出現在我們面前:前面有100多艘包船,最後三艘船上坐著日本兵和偽軍。他們距離包船100多米,毫無準備,正在搶著吃早飯。只有壹個觀察哨坐在桅桿頂端的橫桿上,偷偷用望遠鏡觀察。鄭隊長立即命令所有人躲起來,放開包船,專心與河防大隊作戰。
湖水咆哮,租船壹艘接壹艘地從我們面前駛過。不壹會兒,100多艘船全部翻到了湯唯。日本人見租來的船拐了個彎,便大叫壹聲,急忙追上去。第壹艘船壹靠近我們,鄭船長就“啪”的壹聲槍響,警惕的鬼子兵立刻倒向天空。與此同時,我們所有的火器都向三艘敵艦開火。正在吃飯的敵人突然倒下了很多。鄭隊長喊了壹聲“突擊隊跟我來”,幾十條船向敵艦沖去。戰士石老剛爬上第壹條船,就看到敵人的機槍射手在造機槍。他甩手壹槍打死了日本兵,搶走了機槍。鄭船長剛剛爬上敵艦,兩只鬼子兵就同時向他撲來。他壹槍打倒壹個,另壹個從後面抱住他。兩人扭打在壹起,三下兩下滾入水中。鄭隊長以水性著稱。他把桂子餅放在水裏,倒進壹只蛤蜊裏。這時,趙波也率領步槍班向敵船走去。短短幾分鐘,第壹艘船上的敵人全部解決。
狄治科指揮全班沖向第二艘船。我們還沒沖出去,敵人的重機槍就呼嘯而至,密集的火力飛濺,堵住了我們前進的道路。狄治科、肖恩和車曉看到船被堵住了,就壹頭紮進水裏。壹只鴨子追著魚遊向敵艦。狄治科抓住船幫剛走到壹半就被人開槍打死了。肖恩看見了,抓起船幫,掏出壹顆手榴彈,用牙齒咬開蓋子,用舌尖鉤住細繩,朝敵人的重機槍扔去。敵人的機槍立刻啞了。趙大高喊道:“同誌們,走!為班長報仇!首先,他登上敵艦,連續擊斃了幾名頑抗的敵人。偽軍看到我們登船,嚇得要死。壹個大個子首先舉手,從船艙裏出來說:“把槍交出來,把槍交出來!”“壹大群偽軍緊緊跟著他。事後才知道,帶頭送槍的大個子是河防隊隊長秦鳳祥。
第三艘船上的壹挺輕機槍還在像狗壹樣狂吠,我們沖了幾次都沒能沖上去。鄭艦長跳上第二艘艇,命令突擊隊做好撞擊準備。同時,他蹲在墊子上,冷靜地看著機槍射手。我只聽到“砰!嘣!哎!”壹連開了三槍,機槍和機槍射手同時側翻。突擊隊順勢爬上敵艦,與日本鬼子展開了殊死搏鬥。史老剛和壹個粗壯的日本兵扭打在壹起。趙波大吼壹聲,“老剛,不許動!話壹出口,日本兵就把蛋伸了出來。擠在船艙裏的四個日本鬼子和許多偽軍也在我們雪亮的刺刀面前投降了。
戰鬥勝利結束。鄭船長派船隊攔住租船,清點戰果。繳獲1挺重機槍、2挺輕機槍、110多支步槍和10支手槍。然而十五個日本兵殺了十個,四個被活捉,壹個還缺對不起。士兵們從這間小屋搜到那間小屋,但他們還是不見了。最後,張大慶在第三艘船的爐子旁發現了壹個鼓鼓囊囊的麻袋。他踢了壹腳,袋子不停地搖晃。他抓起麻袋,使勁拎,壹個日本鬼子從麻袋裏滾出來,手裏還拿著手槍。張大慶伸手搶過他的槍。當他仔細看時,原來他就是三郎太出生的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太陽已經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廣闊的蘆葦塘和戰士們的笑臉上。我們乘坐了100多艘租來的船,排著整齊的隊形,凱旋而歸。
張喜平同誌簡介:
1909出生於河北深澤縣,1937+01入伍。1938年2月加入中國* * *產黨。抗日戰爭時期,任冀中人民自衛隊總監兼第二軍分區政治部宣傳科科長。解放戰爭時期,任冀中軍區第壹縱隊政治部宣傳部部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歷任36軍騎兵旅政委、23兵團政治部宣傳部部長、軍委俄羅斯科學院政委、總後勤部政治部直屬工業部部長。1962 10任第四軍醫大學副政委(副書記)。1960年5月至1981年6月,任軍事顧問。1981年休假休息。1955被授予大校軍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