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年秋,梁雲在陜西美術館舉辦了“老筆梁雲山水畫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著名畫家崔振寬在自己主持的開幕式上評價說:梁雲是陜西非常著名的老畫家,從事藝術工作已經50年了。他的山水畫成熟老練,具有陳雄風格,學術品位高,個性風格鮮明。梁雲在陜西乃至全國都很有影響力。陜西省美術家協會主席王西京說:“看梁雲的作品可能只需要1個小時,但他用了50年的心血。”如今,經過半個世紀的藝術跋涉,梁雲的山水畫創作已經達到了個人的終極高度。展覽結束後,“老筆桿子梁雲”開始成為局外人。作為壹個符號,“老筆”已經成為梁雲山水畫藝術成就的壹個標簽。
梁雲早年在美院附中和本科接受過紮實的專業訓練和教育。畢業後,他壹輩子都在泳池裏。他先從畫人物轉到畫風景,再從畫風景轉到畫庫珀。尤其難能可貴的是,20年來,他用焦墨嫻熟、老練、最難、最巧的筆法,在宣紙上動情地描繪著西北古柏的形象。扭曲的樹幹,皸裂的老皮,扭曲的樹根,松柏積極向上的人格特質,給人以極大的審美啟迪和精神鼓舞。
看梁雲的山水畫,無論是他的山水系列,還是他的庫珀系列,壹種“大氣”、“正氣”、“豪氣”湧上心頭,這是梁雲山水區別於他人的顯著特征。“三氣”中,“義”是骨,“氣”是形,“氣”是韻。畫中的“義”如山石間的氣霧,山川間的煙靄,破墨溢紙,直抵人心。梁雲筆下的渭北高原,丘陵地帶,荒地裏的野溝,窯洞裏的雜樹,村院裏的牛羊等等。,都是用硬線勾勒出來的。而他追求的是線條的力量和畫面的張力,整體非常通透細膩。梁雲是壹個秦朝的男人,身高1米85,走路很吵。他家鄉的這片土地已經被王鼎和楊虎城搶走了。家鄉的遼闊山川,自古以來就蘊含著野之間的遼闊,天地之間的蒼茫。在書畫方面,與我家鄉有關的這片土地,宋代已出了郝靜、童貫、範寬。北派的山水畫家郝靜、管同將梁雲粗獷豪放的造型筆墨註入山水,“寫山真骨”的大師、鄉村聖賢範寬使梁雲的心靈更加高遠豪邁。在筆下,梁雲獲得了範寬“雄渾山河,江河氣象,千裏雪移”的神韻。在書法上,本土前輩大書法家劉公權、顏真卿,賦有強烈的個性和神韻。劉公權的書法格言“心正筆正,筆正,可為法”,在人格傳承上給了梁雲足夠的血液滴定。梁雲是壹位繼承中國書畫傳統的藝術家。這種“義”的脈絡傳承了幾千年,傳給了梁雲,擰進了他的靈魂。就這條線索而言,梁雲是追溯到“老根”。他壹路跋涉,追根溯源。梁雲在根上、道路上、風格上都是正直的。所以,梁雲的山水作品總是表達壹種天地之義,人人之豪氣。在當前骨質疏松、普遍缺鈣、缺乏正義、缺乏正氣的現實下,梁雲山水畫所呈現的正氣、大氣、豪氣顯得尤為珍貴。正是這種“正氣”、“大氣”、“豪氣”,使得梁雲的藝術實踐自然而然地達到了壹種“老筆法”和熟稔的藝術境界。
在中國山水畫的審美中,“老”字往往體現在“世故”、“老辣”、“故人如我”、“故地”、“雄渾”、“蒼渾”等意境中。古人所崇尚的古意、典雅、簡約、古拙,應該是“老”的審美觀念的代名詞。梁雲的壹系列山水創作蒼勁、大氣、貧瘠、蒼涼,尤其是他後期的作品,顯得特別“生、老、拙、辣”。細細品味,我認為梁雲“老筆”的“老”主要呈現在四個方面:世故、像我這樣的老鄉、老辣、老環境。
經過50年的藝術實踐,梁雲手中的筆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爐火純青的地步。“老練”是“老筆”境界的前提和基礎。在我家鄉的這片土地上,北宋的山水前輩範寬說:“我沒有學過別人,但也沒有學過萬物。我是事物的老師,但我不是心靈的老師。”明代昆山人王璐,年近50歲時,曾在秋天遊華山。方大武學畫三十年,紙帛不變,深贊我“吾師之心,吾心吾眼,吾眼乃華山之師。”從壹開始,梁雲就是從寫生開始的,他深知“偷取紙的形狀是庸俗的”這個道理。他的畫不是來自芥菜田、宋元山水和古代繪畫,而是來自真實的自然,這證實了梁雲作品鮮明的現實主義色彩。模仿範寬後,梁雲回到渭北,北方銅官,投身其中,開始了艱苦的寫生生活。他從壹塊石頭、壹棵樹、壹條小溪和壹個山坡開始。就這樣,“十天壹水,五天壹石。”“片狀久坐,穴位自知。”為了素描,他做了壹個巨大的畫夾,幾乎可以放下四英尺的畫紙。梁雲說,中國大概沒有第二個。梁雲喜歡在冬末春初去爬山。他要觀察光禿禿、沒有覆蓋的山,關註山的骨骼,巖石的紋理走向,山的內在精神氣質。他曾冒著大雪在山中寫生,卻因執念與沈醉而忘記了清晨與黃昏,茫然歸家。他壹進山就是壹天,壹個姿勢往往壹動不動壹兩個小時。他畫了壹幅大素描,有人驚訝地問怎麽畫。梁雲說地上鋪了壹張大地毯,那是他的畫箱。壹幅壹幅畫下來,拼接在壹起,就是壹幅長卷。梁雲的足跡踏遍了渭北高原的山谷和銅川周邊的荒山。十幾年下來,他對渭北的山地地貌、村寨村舍、奇峰怪山、民風民俗等等了如指掌。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梁雲意外地發現,北宋範寬的《雪景寒林圖》和《西山行旅圖》的“原型”應該在渭北趙晉壹帶。那些年,梁雲在銅川沈默了20年。有人說,梁雲在Xi安待了20年,早已是畫壇的風雲人物。其實有厚有薄,就像費秉勛先生說的:“北銅官隱居二十年,耽誤了梁雲,成就了梁雲。”如今,數十幅速寫見證了梁雲堅實而執著的藝術之路。正是在這種紮實而漫長的寫生實踐中,他的壹筆壹筆從“生疏”到“熟練”,從“熟練”到“老練”,最終達到了“老練老練”“舊筆橫七豎八”的藝術境界。
梁雲出生在渭北,這裏曾經是中國北方畫派的發源地,也是中國山水畫崇高美的源泉。明代的董其昌、莫世龍也提出了山水畫“南北派”的理論,用禪宗比喻繪畫:“禪宗有兩派,唐代開始分,有南派、北派之分,唐代也有,但非南、北耳。”禪宗之所以分為南派和北派,是因為他們的修煉方法不同:北派講“漸修”,強調苦練;南宗講“頓悟”,強調靈感。董墨關於重南抑北的言論有失偏頗,但在區分不同畫風上還是有意義的。就像禪宗壹樣,北派壹代又壹代的山水畫家,在實踐中都有著“漸修”和“苦練”的藝術精神。古代的郝靜、管同如此,範寬如此,當代的長安畫派也是如此。陜西這片土地,出了“傻”的作家,“傻”的藝術家。但是,蠢到極點,蠢到極點,卻又會表現出靈性。路遙,陳,賈平凹。有壹次壹個人聽說賈平凹幾十年來手寫壹千三百多萬字,很驚訝地問:妳都寫些什麽?賈平凹回答:“不寫怎麽辦?就這個品種。”梁雲說他壹生只畫畫,但只是畫畫。他的博客取名“酷牛齋”,意思是他的氣質像壹頭勤快的黃牛;自稱“雲”,也就是說,他是壹個在藝術領域只懂得耕田的牛,在創作上肯下功夫,“像我這樣的老夥計”是他的顯著特征。梁雲的作品充滿活力,簡單,粗糙,粗心和荒涼。著名作家朱文傑評價梁雲的山水作品,用壹個“粗瓷大壇子”概括其美學意蘊。梁雲的作品中很少有巧妙的東西,很沈重。梁雲忠於生活,強調技能而不是玩弄技能。無論是筆法還是神韻,他的表演都是華而不實,充滿本色。梁雲善於用“像我這樣的老夥計”的筆法,在浩瀚的大自然中傳達自然、原始的美。趙孟頫說:“畫貴,有古之意。若無古意,則無用。”這裏的“古意”是“像我這樣的老夥計”的固有審美範疇。現代朱屺瞻說,繪畫應該“簡單樸素,而不應華而不實”。梁雲在“像我這樣的老夥計”的道路上進行的藝術實踐,是富有意義的。在哲學上,“拙”和“巧”是辯證統壹的。著名畫家趙振川認為,梁雲的畫和其他人壹樣,也有非常笨拙的壹面。但他能在自己的錯誤中看到聰明,自然是大巧合。
“老辣”作為壹個美學範疇,應該是藝術境界中“精”、“銳”、“猛”、“專”的寬泛集合。藝術家的“宏大”,說明他的藝術經歷和生活體驗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梁雲繼承了中國畫的精髓,堅持傳統和筆墨。他的山水畫最大的特點就是精於筆墨。他非常重視筆墨的運用,從用筆用墨到用點用線,從中國畫的結構程序上下了很大功夫。他的筆,尤其是線條,壹波三折,雄渾有力,既畫出了平面,又表現出了立體感。中國畫的本質是書畫同源。“用墨在筆中是巧妙的,作者可以用在墨中。”“筆是骨,墨是肉”。在梁雲的創作過程中,筆的轉化、頓挫、力度不斷加強,下筆有凹凸,構成了其作品鮮明的個性特征。阿清王朝陳繼儒說:“有好筆壞墨者,有墨妙壞筆者,有好筆墨者,無筆墨者。”梁雲的山水作品筆墨俱佳。文徵明說:“人品不高,不可能用墨水。”說點什麽可不是小事。這樣,“人品已經高了,魅力還得高;魅力已經很高了,很生動。”因此,崔振寬說:“梁雲的畫非常耐用和傳統,但也非常現代和強大。”梁雲的“老辣”還有壹個特點:“金石精神”。清代以後,出現了八大山人、趙、齊白石等“金聲玉振”的審美情趣。梁雲的山水畫包含豐富的金石學。他在註重筆墨的同時,將器皿雕刻而成的石筆融入毛筆。他的墨點,如高山落石,他的線條,如蜿蜒的藤蔓,使他作品中的山川、河流、樹木、石頭、花朵,呈現出豪放古樸、厚重蒼老、粗獷粗曠、彎折鐵金的瑰麗神韻。崔振寬先生總結梁雲山水具有“頭粗衣亂”的審美特征。《世說新語》中,裴凱因為長相清秀,“脫冠穿糙。”崔先生的“衣粗語粗”是深厚的藝術功底、從容自信的外在表現,也是“老辣”筆觸的真實詮釋。
梁雲畫山水,非常重視境界說。近十年來,梁雲從園林變成了專營古柏。在杜甫的作品中,梁雲傾註了大量的心血,用壹根青銅色的樹幹和壹根石質的樹枝,用壹條翠鳥般的魚尾在天上兩千英尺的地方。他寫的渭北古柏,不以形取勝,也不以質取勝。它沒有四川“翠雲畫廊”的古柏茂盛,也沒有蘇州“古柏寺”的古柏茂盛。它植根於幹旱的渭北高原,古老,蒼勁,飽經風霜。其根如裸筋,其身如麻繩,其痕如斷臂,其枝如鐵枝。不屈不撓、意氣風發、苦中尤苦的形象,正是中華民族幾千年來不屈不撓、頑強奮進的精神寫照。“畫用焦墨怒韻,書用淡墨生古色。”梁雲的《焦墨·庫珀》所創造的意境是情與意的結合,是“心源”與“自然”碰撞而產生的藝術火花。就中國畫而言,形似易得,神韻難求。所謂“氣韻生動”中的“氣”是指“生機”,杜甫的詩中有壹句“生機淋漓,障礙猶濕”。孟子曰:“吾養吾浩然之氣,亦在天地之間。”梁雲通常會提高這種思維,這種思維像天地壹樣寬廣。漆瑗在他的畫中表現出來的是壹種石頭精神、貴族精神、正氣、大氣和英雄主義。
石濤有言:“畫受制於墨,墨受制於筆,筆受制於腕,腕受制於心。”梁雲創造意境,並經常融入其中。在這種相顧相忘物我的藝術境界裏,他的筆底自然體現出主客體交融的意味。正如崔振寬所說,“梁雲的焦墨柏樹,尤其是最近壹兩年的,用筆比以前老練了。”晚年的古柏樹從最初的描寫達到了意象描寫,客體對象與主體精神可以結合。從外表上看,妳是在畫壹個物體,實際上妳是在畫妳自己。至此,對象成為畫家靈魂的壹種物化。用李澤厚的話說,梁雲完成了從“無我之境”到“有我之境”的轉變。對梁雲本人來說,這種變化是他的藝術風格達到“舊境界”的完美體現。
中國山水畫始於晉,盛於唐,盛於宋,盛於元。在1700多年的山水畫創作歷史長河中,可能是第壹個能描繪出秦渭北黃河中遊千年古柏,並賦予其中華民族精神內涵,孜孜不倦追求的人。他作品中的柏樹形象被人們親切地稱為“梁”。如今,“梁”在當地政界,尤其是在壹些海外華人的觀念中,已經轉化為中華民族的形象。“老筆”獎杯,由“世故”、“像我壹樣的老夥計”、“很有味道”、“故土”等元素鑄造而成,體現了梁雲伯厚的藝術修養和老練的創作才華。可以預見,老當益壯的梁雲將會在中國山水畫的創作上取得更大的成就,尤其是古柏。
寫於2013四月四日長安菜籃子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