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的基本功能是讓光線進來和呼吸。當然,在更古老的時代,窗戶也是煙囪。中國古典的窗戶為了追求美觀效果,往往會犧牲掉掉光量和透氣性。西方古典窗戶非常重視采光和通風的功能。比如他們長期有落地窗,窗的下部直接與地板相連,這在中國古典臥室建築中幾乎沒有。德國古典小說《尹萌湖》中寫道,蝴蝶窗。這種窗戶面積較大,上部呈弧形,窗扇可以完全推開,甚至緊貼外墻,這樣從外面看,窗扇就像壹只蝴蝶的兩只翅膀。西方從古典窗戶開始,就追求窗扇要關得很緊,盡量做到隔音,隔絕呼吸,隔絕窗外的壹切信息。而中國的古典窗不僅不追求嚴格的隔離,相反還追求窗與窗之間的溝通。“今夜,我知道春天是溫暖的,昆蟲的聲音透過綠色的紗窗是新的。”我並不反感這種氛圍,也不反感從窗口滲進來的蟲鳴,反而倍加欣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唐代詩人孟浩然。他有四首詩,“傍晚涼爽”。當他從外面回到家,他會展開頭發乘涼。“打開我的窗戶,平靜地躺下”打開所有的窗戶,躺在沙發上。因此,他的眼、耳、鼻、舌、身、心全方位地享受著窗戶給予他的生活快樂:窗框像畫框,畫面在窗外,視覺上。“風送來荷花的香氣,竹葉滴下露珠的音樂”具有嗅覺和聽覺的享受。在這樣壹個夏日的傍晚,他聞到荷花的芬芳,聽到竹林樹葉上凝結的露珠落到地上或荷塘裏。他肯定是滿嘴口水,舌頭享受,四肢躺在沙發上肯定更舒服。更進壹步,他想彈鋼琴,想認識他的朋友,想和他的朋友分享這美好的事物。他的內心充滿了詩意和靈魂。
中國之窗的私密性差。以前木制窗臺上貼韓文紙。在北京,有壹句話叫“捅破那層窗戶紙”(意思是說真話),甚至還有壹句話叫“聽窗根”“隔窗有耳”。那種夠用的紙,不僅可以用手指輕易刺破,還可以用舌尖上的唾液舔過。《紅樓夢》第七十五回寫寧國府的二奶尤氏,帶著壹個姑娘銀蝶從郭蓉府回到寧國府,從她丈夫和壹幫朋友賭博鬼混的屋子窗戶出去,偷聽偷看。劇情的合理性在於,即使是當時中國的貴族宅邸,也多以朝鮮紙覆蓋,難以隔音和遮蔽。
西方的窗戶很早就重視維護隱私的功能。在玻璃被廣泛使用之前,窗扇是由厚木頭制成的,甚至輔以鐵皮。壹旦窗扇關閉,房間就成了與窗戶完全隔絕的私人空間。莎士比亞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第五幕,場景是朱麗葉的臥室,兩個戀人在這裏相遇,但時光飛逝。很快就要天亮了,朱麗葉的母親隨時都會來到這個地方。沒有辦法,羅密歐必須離開。這時,有壹句朱麗葉的臺詞:“所以窗戶,讓白天進來,讓生命出去!”對他們來說,窗戶就是壹扇大門,嚴格的把私人空間和公共空間隔開。但當這壹天到來時,羅密歐必須通過窗戶和陽臺逃走,所以朱麗葉對窗戶充滿了悲傷,因為窗戶不能讓他們永遠享受私人愛情。
東西方傳統的櫥窗文化沒有區別,沒有對錯、好壞、高低之分。人無處不在,各地的人都創造了既有人性又有民族性的窗戶。現在值得討論的是,隨著全球壹體化的進程,新型建築材料的推廣,建築技術的不斷發展,首先,在城市中,越來越多的無窗建築出現,尤其是摩天大樓等大型公共建築,采用透明的墻面,在外面可能有窗戶的意義,但沒有可以開閉的框格,就不能稱之為窗戶。以北京為例,國家大劇院、水立方、中央電視臺新大樓、號稱世界最大單體建築的天竺機場T3航站樓都沒有窗戶,環路上無數新建築多為無窗建築。這種趨勢也延伸到了壹些高端公寓建築,據說是“智能建築”,不需要窗戶提供采光、通風等功能。通過自身的能量系統,它們可以壹直保持明亮和通風。人類建築是否正在走向“窗口滅絕”?
今年年初,被譽為“建築界的諾貝爾獎”的普利茲克獎授予了中國建築師王澍。他的作品中也有大量的窗戶,既有中國古典窗戶的元素,也有西方古典窗戶的元素,並從中國農村農家窗戶中吸取了營養,形成了壹些可以研究的新窗戶。
無論如何,在這個世界上,人們不能只和Windows打交道。從房間的窗戶到心靈的窗戶,孟浩然這樣的窗戶享受應該有永恒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