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水畫形成之初,大自然的裝飾審美情感主要是以綠色形成的,並不具有濃厚的哲學色彩。自五代兩宋以來,在文人審美觀念和審美理想的介入下,水墨山水畫成為千年來中國山水畫發展的主流。我們繞過傳統文人色彩的表現狀態,回到綠色表現時期,用綠色改造文人色彩,使色彩發揮自身優勢,主觀上重構傳統,提煉和融合傳統中的筆墨與色彩的精華,形成壹種具有現代觀念的新的山水風格,既有水墨的寫意,又有色彩的自由情感表達。因此,有必要通過繼承傳統綠色景觀的色彩表現來推動當代山水畫的發展。
壹、綠色山水畫色彩的表現特征
1.藍綠色的裝飾
綠松石山水常用藍晶石、綠松石、朱砂、黃金等礦物色。這些石粉覆蓋性強,色彩鮮艷明亮,強烈奔放,產生豐富燦爛的視覺效果。唐宋時期的青綠山水,主要是畫線後平塗。與紙張相比,熟絲的材質屬性無法實現色彩的快速暈染,更適合色彩的平面繪畫,也增強了畫面的厚重感。材料的性質和著色方法使得綠松石山水畫具有非常強烈的裝飾效果。
2.青色的寫意
從元代開始,大綠松石的表達有所減少。由於文人水墨畫的興盛,綠松石衰落了。雖然各個朝代都有壹些人制作綠松石山水,但多是依賴水墨畫,以水墨畫為主。在水墨渲染的基礎上,應用青色。大多數風景畫家在想要保存他們的墨水時使用青色。宣紙的運用使青色失去了平塗的條件,也對色彩產生了暈染和滲透的效果。色彩的表現融入到水墨的表現中,色彩隨著水墨的滲透達到畫面的統壹,所以色彩也產生了和水墨壹樣的寫意。
第二,當代畫家作品中青綠色裝飾與水墨相結合的分析。
傳統綠松石色由於色彩的性質和材料的特性,在表現景觀時具有裝飾性的視覺效果。裝飾效果使色彩顯得平淡厚重。當代畫家在繼承這種青色裝飾的同時,將其與筆墨結合,實現了色彩的當代轉換,創新了山水畫的表現手法。
中國美術學院教授卓說:傳統筆墨線條的曲折遊動,轉化為直線交織的山水意象,減少了線條彎曲帶來的縱深感,增強了直線與筆墨結合形成的黑、白、灰墨塊。這種表現使山川意象更具整體性和概括性,更趨向於視覺圖式的裝飾平面感。用綠松石、石綠、金色等傳統色彩填充扁平的線性筆墨空間,形成水墨神韻和色彩聚合的動態舒展。畫家通過色彩的平面幾何表現,增強了畫面的現代感。色彩要想從水墨中脫穎而出,與水墨形成對比,就要用濃淡的方式塗色,這樣色彩就不會發生深淺變化,進而形成色彩的平淡狀態。色彩的平面依靠水墨畫使色彩不艷不躁,色彩達到壹種飽和、平靜、潤澤的狀態。水墨流動的神韻和濃郁的藍綠色塊最終在畫面中達到和諧統壹,將傳統文人水墨引領到壹個新的高度。
畫家徐軍:徐軍的綠松石山水繼承了傳統的設色方法,結合筆墨語言,形成了具有現代特色的新的綠松石表現手法。畫家以彩色宣紙為底,山川亭臺用濃墨勾勒其形,改變了早期青綠空鉤的方式,增加了揉、擦、光、染的筆墨技巧,以粗放、粗、方、勁的線條和飽滿潤澤的著色為主,表現出空間和質感,使山石富有層次感,線條富有彈性。在此基礎上應用藍綠色重彩,做平面繪畫,改變了傳統水墨山水的淡彩所產生的色彩空間的從屬地位,色彩從局部走向整體,必然產生色彩的平面狀態,形成色彩的裝飾性。色彩扁平化的同時,強化了筆墨語言,對巖石結構層次的強調加深了景物的空間感。附近的山石用畫前的筆墨造型和畫後的筆墨層次來表現,使山川有空間感。同時,附近巖石的石綠重色和遠處山脈略淡的藍色形成距離和厚度的對比,使平面色塊的對比產生空間變化,從而產生新的景觀圖式。畫家從傳統的青綠山水中提取色彩的平面表現,從傳統的水墨畫中借鑒筆墨的形式語言,使筆墨在色彩的範圍內具有豐富的層次表現,色彩在筆墨的造型空間得到充分放大。畫家采用了筆墨與色彩平行發展的創作理念,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
第三,當代畫家作品中青綠色彩與水墨寫意相結合的分析。
當代山水畫家盧禹舜等壹批藝術家,用傳統的青色調和水墨寫意,創造了壹種新的山水畫形式。
盧禹舜在傳統的筆法和色彩表現上非常獨到。畫家從大綠的傳統重彩應用中獲得靈感,其作品將色彩的寫意性與水墨畫充分結合,既繼承了水墨畫的傳統趣味又提升了色彩的精神內涵,使色彩融於水墨畫的意境之中,成為壹種視覺主體。在山水畫的表現中,改變了筆墨與造型的對立,使筆墨造型融為壹體,增強了水墨意象的整體感。用勾染的方法減少對巖石空間深度的表現,讓色彩進入畫面的主體空間,與筆墨造型形成統壹的視覺關系。畫面中巖石的空間深度被弱化,受制於筆墨的整體表現。通過近處山石的素描和遠處濃墨的昏染,形成景觀空間的聯系和強烈對比,只畫出山體的輪廓,不在山石細節上做空間表達。因此,顏色進入巖石的結構中,形成了顏色的平面表達。壹幅畫不僅要有對比,還要有統壹。畫家強化了青色的寫意性表達,讓色彩走出巖石結構的範圍,主動與水墨對接,形成色彩的神韻流動。青色產生了和水墨畫壹樣的渲染效果,也形成了濃淡幹澀的變化,所以色彩獲得了表現的主動權。色彩對形式的超越所產生的色彩的寫意性和裝飾性,最終與水墨畫達到完美的融合,既體現了傳統文人的高貴典雅,又表達了現代色彩的精神情感和意蘊。
第四,綠松石色彩的傳承與轉化,拓展了當代山水畫的色彩表達。
當代山水畫家在借青色表現創新時實現了青色的寫意變化,色彩的表現上升到與水墨畫同等的理論高度。在新時代,畫家從傳統中尋找開拓創新的基礎,找到色彩的優缺點,用色彩的優點彌補水墨的缺點。同時,他們賦予水墨畫精神和情感以色彩,讓色彩實現自身的超越,傳承色彩的裝飾性和寫意性表達,實現與水墨畫的融合與轉化。通過這種方式,色彩超越了自身的物理屬性,實現了情感的宣泄,最終升華了山水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