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們所描述的是,中原漢文化直接進入本區以前,也就是本區始建置而統屬於中央政府之前的景觀變化。我們幾乎不可能獲得有關這壹階段本區歷史的可靠文獻,某些地方誌書上的點滴記載,大多不過是揣測之辭。我們只能借助數十年來本區的考古發現進行描述。其間免不了要有邏輯上的推斷,不過,我們嚴守著先賢“於其所不知,闕如也”的教誨,力求摒除遠離事實的臆想、這壹階段歷時相當漫長,我們將它分成兩個時期來描述。
新石器時期(距今8000—3500年以前)近幾十年來眾多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的發現和發掘,使我們有理由相信,在這壹時期,本區已經有了十分活躍的人類活動。
距今8000~6000年以前,今天的韓江三角洲平原還是古海灣,在古海灣沿岸和島嶼上,本區的原始居民選擇壹些臨海的低丘臺地——例如潮安陳橋溝北、塔下石尾山,澄海內底和南澳象山——做營地,這些低丘臺地壹般高出水面l0米左右,背面有林木茂密的高丘陵作為屏障,距離營地不遠的地方有小河流或者湖沼可以汲水。原始居民在營地附近的山林裏采集可以食用的植物嫩葉和果實,用石鏟石錛挖掘芋、薯的塊莖,用石戈骨矢獵狩鳥獸。他們把被馴養的豬和牛放育在山麓草坡上。他們借助原始的獨木舟在海灣中捕魚,拾貝。海邊礁石上盛產的牡蠣,更是他們重要的食物。為了把這種鮮美的食品從堅硬的蠔山中挖出,他們制造出名為“蠔蠣啄”的工具。日月更叠,年復壹年,營地附近的貝殼竟然堆積如山。
離海稍遠的丘陵地帶,在韓江、榕江、練江、龍江的上遊和小支流附近的小山崗上,分布著另外壹些居住營地。這些營地壹般建立在距離河面10~30米的山頂的平臺或凹地上,周圍有更高的山峰圍繞著,向陽而避風。在壹些河谷或小盆地,營地比較集中地分布,形成頗具規模的聚居區。例如,在練江支流金溪河中遊,方圓2.5平方公裏的範圍內,本區的原始居民至少建立了10個營地。他們在這些營地生活了相當漫長的歲月,從狩獵、采集過渡到半農耕社會。營地中有用竹子和茅草搭起來的遮風蔽雨的棚寮,有制陶用的小型窯穴,居民們利用營地附近的瓷土和柴草,燒制陶器。金溪河就從營地前面流過。河谷的開闊處,河水瀦積在低窪地段,成為小沼。河流附近有些臺地已經開墾,種植起山芋、薯類和旱稻;在能夠引水的低地和池沼近岸處,也點種下適合水耕的原始稻種。到距今3500年的新石器時代晚期,在上述地帶,已經呈現著壹派農耕文化景觀。
這壹時期,本區和浙閩、珠江口之間,沿海交通開始發展起來;交通的發展帶來了本區和東南沿海原始居民之間的文化交流,石器和陶器風格方面的某些類同,就是這種交流的結果。
青銅時代(距今3500—2100年前後)這—時期,大約從商代中期延續到西漢前期,可以分成前後兩個階段。
前壹個階段(距今3500—2800年前後),在粵東和閩西南地區,***存著壹種被考古學界稱為“浮濱文化”的考古學文化,我們傾向於把這種文化所覆蓋的區域視為壹個小方國(饒宗頤《從浮濱遺物論其周遭史地與南海國的問題》)。在這壹個階段,本區除了繼續保持著同東南沿海地區的文化交流之外,在交通方面由於韓江上遊汀江、贛江通道的打通,通過江西為中介,同中原商周文化開始有所接觸。饒平頂大埔出土的青銅戈,就是這種接觸的物證。本區開始進入青銅文化時代。雖然在本區以外的壹恥浮濱文化遺址中(例如福建南安大盈寨山墓葬),出土了數量較多的青銅器,包括壹些青銅工具;但是,這壹階段,本區的青銅文化並不發達,已發現的遺址中,只有少量的青銅兵器,石器仍然在生活和生產中大量使用。
潮汕地區地理景觀的歷史變遷 這壹階段,本區的原住民生產和生活方式基本上與新石器時代晚期相同。但濱海地帶和諸江河中上遊和支流河谷盆地的開發面積比新石器時代晚期擴大了。大型陶器和酒器的出現,說明糧食生產已經有較大的規模,農耕文化景觀越發突出;遷移式的耕作方法,在已開發地區造成壹些廢棄的居址和耕地,並在若幹個雨季之後,滋育出次生的豐草長林。植被沒有破壞。
後壹個階段(距今2800~2100年),本區經梅江與東江、北江上遊地區的交通聯系也建立了,公元前355年楚滅越後,有部分越國人沿海路向南遷播,給閩粵地區帶來了更為先進的之化。結果,在本區持續了幾個世紀的浮濱文化,戲劇性地突然銷聲匿跡,壹種幾乎覆蓋著整個嶺南地區的新的文化類型取代了它。這種新的文化類型以大量越式青銅器和夔紋陶為特征。在本區,這壹階段的青銅器、印紋硬陶和原始瓷器,明顯有越國文化的影響。
這壹階段,南遷越國人傳播的先進稻作技術對本區的景觀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由於石器中犁、鋤、鏟、大型錛等農具和青銅農器的使用,稻作農業的經營規模大大超過前壹階段,榕江中遊出現了稻作區。原始的水稻點種耕作制度,也被火耕水耨制所替代。耕作制度的進步,使已經開墾的土地能有更多的產出,定居生活稍有保證。於是,本區的原住民開始建立比較大型的固定聚居點。糧食供應稍為充足,手工制造業也就得到更快的發展。燒陶窯場的規模擴大了;石器制作工場逐漸萎縮,取而代之,從事銅錫鑄造的作坊開始出現。與此相應,人們開采瓷土、礦砂為原料,刈草伐木做燃料,郁閉的山林自然環境也留下人類活動的印痕。這壹階段,在本區的景觀方面有壹點值得提起的,那就是軍事氣氛的濃烈——近年來出土的眾多青銅武器,便是明證。
秦王朝對嶺南百越之君的征服行動,似乎未曾波及本區——至少在今天,尚沒有十分確鑿的材料,可以證明秦人已經到過本區。秦末漢初,南越國自立於嶺南,南越的君主趙佗原來是南征的秦人,居南土日久,在文化上已經越化。故其時本區雖屬南越轄土,而地處邊境,景觀上並沒有很多變化。
二 紀元前1世紀至公元10世紀本區地理景觀的變遷
漢武帝元鼎六年(前111),漢平南越,嶺南地區進入了國家版圖。從這壹時期起,漢文化直接進入本區,本區開始有了隸屬中央政權的縣郡建置。漢文化的輸入,必定造成本區地理景觀的變化。但要對這壹時期的景觀變化進行具體的描述,仍然是壹件相當困難的事情:可能獲得的有關這壹階段本區歷史的文獻資料,依然不多,而這壹個時段的考古發現甚至比前壹時期更少。下面的描述,也只是在忠實於材料的前提下,盡力而為之。這壹節,仍分兩個階段來描述。
漢晉南朝時期(前111—600)
來到本地區的中原移民漸漸增加,本地土著漢化程度也越來越深。本區的人口仍然稀疏,生產力水平與前壹時期相比,進步緩慢。農業開發所利用的土地仍以臺地、低丘和山間盆地為主,稻作農業占有較大的比重。在榕江、練江中上遊和韓江中遊河谷地段,有較為集中的聚居點。丘陵和同地依然草木豐茂,生活著水鹿、堵獾等食草動物。沿海,盛產魚蝦貝類。這些都成為居民們措取捕獲的對象。在本地居民的食譜裏,肉類,尤其是魚蝦貝蚌,早就是不可缺少的副食。漢人的移入,為本地區帶來了全新的建築形式。在韓江東溪出海口附近,龜山之麓,新居民利用低矮山崗,平整了幾級平臺,營造起三合院型的漢式建築,梁架結溝,夯土墻,瓦頂,高敞堂皇。漢式聚落景觀的出現,是這壹時期本區地理景觀上最大的變化。
晉室東遷,又有中原移民進入本區,這也必然會引起本區的地理景觀的變化。由於資料缺乏,我們的描述只能付之闕如。唯壹可能指出的是,東晉末,義熙九年(413)分東官郡(郡治在今天深圳南頭)立義安郡,這是本地區設州郡壹級建置的開始。義安郡領五縣,眾多的郡縣建制,壹定會造成聚落景觀方面的變化。 潮汕地區地理景觀的歷史變遷 唐五代時期(600—960)
唐代,潮州開發程度還是很低,生存環境仍舊惡劣。韓江三角洲許多地方還沒有淤積成陸。山林茂密,野象成群。韓江和梅江鱷魚出沒,被稱作惡溪。中原移民對本地高溫多雨的熱濕氣侯很不適應。壹直到晚唐,潮州都是有罪官宦的貶斥地。大歷末(779),常袞貶潮州,《謝上表》上有“慰撫海隅,少安疲氓”之語;到元和十四年(819),韓愈貶潮州,《謝上表》也仍然說這裏“颶風鱷魚,患禍不測”,“毒霧瘴氣,日夕發作”。
但自從常、韓貶潮以後,本區惡劣的地理景觀開始有所改善。由於北方戰亂不斷,中原人民又紛紛南遷,移民浪潮波及潮州,使本區人口數量較快地增長,經濟開發程度也有所提高。水稻成為最重要的農作物品種,韓江三角洲上部連接榕江、練江平原,有壹大片稻作區。蕉麻是紡織生產最重要的原料,蠶桑也開始在本地出現。潮州郡城遷建於這壹片稻作區的東部。城西葫蘆山上,有貞元十二年(796)刺史李宿所建的觀稼亭。當年車刺史,倚亭西北顧,大概已經是平疇壹望,稻浪翻金了,到晚唐五代,為了捍衛這壹片田園,竹竿山下有了堤圍的興築。本地的陶瓷業開始崛起,潮州城西北的北關窯上埔到城南洪厝埔、竹園墩,集中了成片的瓷窯群。作為陶瓷外銷的支撐,本地的海上航運也發展起來。巨艦大舶,可以乘潮上溯到潮州城下。沿海,有了煮鹽的鹽竈。聚落景觀方面,瓦房在本地已經很常見。北宋時,陳堯佐曾經對人說,自從宋璟到嶺南任節度使,教人建瓦屋,廣州才有瓦屋。嶺南各郡都受影響,潮州的瓦屋建得特別多 (蘇東坡《與吳子野》)。揭陽新亨發現的唐代大型瓦屋遺址,就是當時聚落景觀的壹個實例。佛教和道教在本地流播,小北山區的壹些巖洞,被辟建為石窟寺,潮州廣東的地位日見提高,唐文宗開成五年(840)的敕旨已經說“潮州是嶺南大郡,與韶州略同”了(《冊府元龜》卷631)。
三 公元10世紀至16世紀本區地理景觀的變遷
宋元時期(960-1370)
宋元兩代,本區進入全面開發時期。大批中原移民經過閩贛而落籍潮州,人口激增,大量勞動力的進入,促進了本區經濟較大規模的發展。
農業技術的進步,改變了本區的地理景觀。首先,是出現了壹些頗具規模的水利沒施。本區西北部和北部,榕江、練江和黃岡河上中遊的山間盆地、河谷坡地,建起了陂塘,農業墾殖的規模進壹步擴大。在韓江三角洲平原的上部,利用已經淤塞的舊河道,開挖人工河芹菜溝,既可引水灌田,又可疏排積澇。潮陽河溪,鄉人挖開山坡,砌石蓋板填土,修建了地下涵道,又在涵道上留了18口豎井作通道,以便於清理泥沙雜物時進出。這條水渠,是壹個很有特色的人工景觀。其次,為了更好開發利用韓江三角洲,經過長期實踐,人們找到了築堤禦水圍墾農田這壹形式。宋代韓煤兩大支流東溪和西溪堤圍已經修築到三角洲中部,三角洲西部龍溪堡以北,江東洲和東部橫山以北的農田全面開發,形成了比較穩定的農業經濟環境,三角洲農業從此發展起來。
這壹時期,本區的自然資源得到較為充分的利用,漁業、鹽業、陶瓷業生產都十分興旺,航運和商貿也有長足的發展,逐漸形成海洋經濟類型。
從饒平到惠來,沿海有了不少漁港漁村。小江、招收、隆井三個鹽場都有規模較大的生產。大概在北宋後期,王安中路過潮州,看到潮州鹽業生產的盛況,詠出“萬竈晨煙熬白雪”的詩句。潮州郡城(今潮州市區)附近,陶瓷業發達。東郊的筆架山,瓷窯遍布,有“百窯村”之稱。從筆架山東南的仙田缽仔山,延伸到程洋崗營盤山、後湖壹帶,也布滿瓷窯群。這壹片範圍甚廣的瓷器工場,生產規模可以和當時著名窯場媲美。隨陶瓷業發展起來的航運業進壹步發展,潮州、鳳嶺等大港口,檣桅林立,海舶北上泉州、興化,以至山東,南下廣府、雷、瓊。
交通事業的發展,對地理景觀的變化也產生了影響。宋哲宗時,鹽官李前在今澄海程洋崗虎丘山北面,開鑿了長達15裏的山尾溪,溝通韓江東溪和北溪,以方便小江場鹽的內運,這道古運河,為本地水網,增添了壹個人工正景觀。從福建經本區通廣州的驛路(下路。上路是由韓江上溯,從梅江過東江,而後下廣州,沿途多水路,在唐代已經開通),開始修築並不斷完善。上廣州壹段,在南宋初,開始沿途種植樹木,設置鋪驛,有鋪兵專管。東通福建壹段,到南宋中期以後, 也屢有整治,鋪石板,修石橋,修葺庵驛,行人都覺得很方便。橋梁大多為平板橋。最長的平板橋,是練江上的和平橋。南宋乾道七年(1117)開始,經過數十年的不斷完善,韓江上的橋梁也終於定型。這是壹座粱橋和浮橋結合,造型獨特的橋梁。它的這種特殊結構形態,壹直保留到本世紀50年代。元朝,本區驛傳發達,驛站制度更加健全,粵東聯結閩西南與贛南的驛路建立,促進了以韓江流域為中心的閩粵贛邊經濟區的形成,而且壹直到近代還發揮著它的作用。
唐代本區的人口,比較集中於北部的河谷臺地和三角洲頂部。到這壹時期,沿海的沙隴臺地和三角洲平原中上部人口劇增,東部人口比西部要密集。根據《潮州誌?6?1沿革誌》記載,本區北宋的行政區劃曾經有如下變更:太平興國間東部的海陽縣領6鄉,西部的潮陽縣領2鄉;元豐間海陽縣領7鄉35都,潮陽縣領4鄉16都,其中位於韓江三角洲的海陽縣延德、懷德二鄉,各領11都和7都。顯然,人口的增長也使本區聚落數目增加了。
在工商業的刺激下,人口向城市攏聚,潮州城附近人口稠密。《三陽誌》記載說:
(潮州)子城外帶郭而家者,西南北各五裏,東以江水隔,民居才二裏。 方圓十裏之地人煙熙熙。
可見潮州的城市規模已相當大。在城市建設方面,潮州子城和外城的城墻相繼築成。到至元二十七年(1290)大籍戶,潮州城市人口,比宋代減少。這與宋元之間潮州郡城附近的陶瓷業的衰落,應有關系。
宗教的影響日益加強,也使景觀有所變化。廟觀建築大量增加。郡城的開元寺,靈山的開善寺,在宋代都有增修。潮陽的治平寺,揭陽的雙峰寺、玄元觀、招仙觀,海陽的甘露寺、寶福院,府城裏的玄妙觀,這些聞名於本地的廟觀,都在宋代建成 (《明壹統誌》)。佛教信徒建造的浮圖,高聳入雲。民間,各種神廟遍布。
遊覽景區的建設,是這壹時期地理景觀變化的新因素。府城的金山、西湖葫蘆山,潮陽的東山,經過人工整治,芟草伐木,去除蕪穢,建起亭臺樓閣,使人工景觀與自然景觀配合映襯,相得益彰。有些山中巖寺,因為有獨特優美的自然景觀,也成為旅遊景點。
地理景觀的變化,在詩人們的詩歌中十分形象地反映出來。北宋末,王安中《潮陽道中》詩說:
火輪升日路初分,雷鼓翻潮腳底聞。萬竈晨煙熬白雪,壹川秋穗割黃雲 。嶺茅已遠無深瘴,溪鱷方逃畏舊文。此若有田能借客,康成終欲老耕耘。
當時潮州驛道兩旁,已是壹派富庶的農耕魚鹽景觀,給詩人留下深刻印象,甚至萌生了在這裏隱居終老的念頭。南宋時期,潮州社會經濟的發展程度,更加接近江南先進地區的水平,大詩人楊萬裏有《揭陽道中》詩贊美說:
地平如掌樹成行,野有郵亭浦有梁,舊日潮州底處所,如今風物冠南方。
明代到清代前期(1370—1670)
這壹階段,由於實行海禁,本區久遠的工商外貿傳統,受到抑制。農業經濟卻因為獲得足夠的勞力,有了可觀的進步。地理景觀也由此而有所改易。
宋代以來韓江中上遊的土地開發和三角洲的圍墾,導致韓江河道的淤淺。潮州、鳳嶺等離海稍遠的海運港口消失,為沿海的柘林、辟望、?浦等港口所取代。但是,朝廷的禁令,使潮州海商只能從事壹些近海轉運貿易,港口顯然冷落得多。
宋代盛極壹時的陶瓷生產,因為失去運輸上的支持,終於衰落。潮州城東,外銷瓷主要生產基地筆架山窯,已經完全廢棄。昔日那種白天煙霧繚繞、夜晚火光燭天的景象,如江水流逝,不能復返了。
也由於海禁的影響,原來地狹人稠、居民多以貿易為業的福建泉、漳、汀三州,有大量移民遷入潮州。而本區原有人口也持續增長。
有了充足的勞動力資源,韓江三角洲中下部的土地得到進壹步開發。很多灘塗沼澤地新墾為農田,各種水利設施不斷興建和完善。韓江各分汊河道的堤防,宋元時期所修堤段經過重修或改建,提高了抗洪能力;新開發三角洲平原中下部沿江堤段,繼續修築。韓江及榕江河口興建海堤防潮,蓄淡禦鹹。與此同時,修建關涵,疏通舊河道,開挖新溝渠,保證了堤內農田的引水灌溉和排水防澇。這些河渠還用於水上交通。例如,嘉靖年間,沿桑浦山北側山腳開鑿的中離溪,除了發揮排灌渠道的功用,還有壹個功能,就是成為龍溪等三都往來揭陽縣城的交通要道。
有了充足的勞動力資源,農業生產從粗放耕作變為精耕細作,雙季稻種植面積持續擴大,農業經濟的商品化傾向加強。經濟作物種植業崛起為最發達的商品性生產部門。甘蔗、棉麻、水果等的種植具有壹定規模。嘉靖《朝州府誌》記載,當時潮州種植的水果有29類,其中柑有7種,桔有2種。潮州柑已成為地方名產,郭子章《潮中雜紀》評騭說:“潮之果以柑為第壹品,味甘而臭香,肉肥而少核,皮厚而味美,此足甲天下。”這些名優水果也做為商品出售。薛侃《開溪記》陳述開鑿中離溪的理由,其中有壹條,就說韓江西溪三角洲上莆、東莆、龍溪諸都,“出桔柚諸果”,因為河道湮塞,“販鬻以腳,商行弗便也”,這壹時期,潮汕平原的大部分土地已經開發並得到合理使用。丘陵邊緣的低臺地,種植著成片的甘蔗。水源充足的大田上,稻禾離離。韓江三角洲上,沈積土層深厚的地段,柑、桔成林,果實累累。地勢較高的沙隴,也栽種起棉、麻。許多低丘陵和高臺地開墾為果園,龍眼、荔枝、擯榔、橄欖、柿、柚……,滿園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