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中國人把人際關系分為三種類型:
壹個叫家庭關系,是核心層。家庭關系中的利益保護沒有條件,也沒有回報。當家庭關系不好時,當然會有憤怒和敵意,但更多的是忍耐,因為家醜不可外揚。
第二層關系是熟人關系。比如同學,鄰居,同事,老鄉等等。為了建立這種關系,連地瓜藤都嫁接上了稻苗和草,拉著它到處跑,妳和他,他和我,互不相幹。不是親就是友,或者“美不美,故鄉水,親不親,故鄉人。”熟人對人情回報有壹些期待,會遷就但有條件。
第三層關系是中國文化中涉及最少的陌生人關系。誰也不能關心誰,誰也不能虧欠誰,誰也不能幫助誰。商業是陌生人之間關系的特征。陌生人往往不給予任何關心,只談利益,要求最高回報。
人際關系指的是前兩種關系,它們構建了壹個巨大的、牢不可破的社會網絡,看似溫暖深情,實則充滿了冷漠和不信任。每個人都渴望擁有壹個能讓別人羨慕的網絡。每個人都在煞費苦心,小心翼翼地管理著自己的網絡。每個人都期望從自己的網絡中獲益,而網絡的最大本質在於相互利用和相互依賴。結果大家都拼命拉關系,走後門。結果就是更不公平的社會環境。
第二,中國人善於談論關系,中國人受關系的歡迎是因為:
1.傳統文化的影響。我們的經濟基礎長期以來是小農經濟。我們的傳統特點是四世同堂,祖先崇拜,家國壹體,人與人之間以血緣和泛血緣維系,天下與國家視為壹個大家庭。家人之間,談親情就好。當家庭紐帶延伸到社會,我們就會談到人際關系。世故,謙恭,特別註重人,感情,場景。
2.中國的體制還沒有市場化。說起人情,也可以說是計劃經濟的後遺癥。我們是從計劃經濟時代過來的,人們已經形成了‘有事找熟人’的觀念。以醫療為例。在壹些西方國家,有更好的醫院和更好的醫生。只要妳肯花錢,就可以去那裏就醫。如果不想花很多錢,就去綜合醫院。在我們國家,醫院基本都是公立的,看病、用藥甚至掛號的價格都是統壹的。在這種體制下,想找個好點的醫生,必須找關系,問熟人。
3.“人治社會”的官本位和權力本位的影響。少數人擁有社會、政治和經濟資源,而其他人幾乎無法與之平等競爭,造成了特權階層和特權經濟。有了特權,必然會出現政治尋租和經濟尋租。尋租是暗箱操作的違法行為,“談關系”是尋租的媒介。有些人靠人情關系獲得正常收入之外的灰色利益,這也讓人們逐漸失去了對規則和法律最起碼的尊重,關系和潛規則的文化深入骨髓。
4.人口多,資源貧乏。大家想要的東西都壹樣,數量不足怎麽辦?給任何親近的人。
5、關系真的很管用。在壹些法治國家,找壹個不會做事的人是沒有用的;有些事不用找人就能做,壹切都是按規矩或規定做的。但是在我們國家,關系真的有用。有些事不是找個人就能搞定的。很多東西都有內在的政策和內在的價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待遇,不同的價格。久而久之,就促使人們重視人際關系。中國是熟人社會,熟人之間講感情不講原則。親戚朋友同學老上下級,對方來辦事,自己照章辦事。如果他們不這樣做,他們可能會這樣做。而且,只有做違反規則的事,才能有深厚的友誼,才能做朋友。
中國人講究關系,有壹定優勢。圈子裏的關系充滿了溫情和人情味,不像西方人那樣死板、機械、冷漠。但也有不利之處。關系的可怕之處在於,它占據了人的大腦,影響了人的思維和判斷。中國的每個人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好這件事情上我可以利用哪些關系,需要拉哪些關系。而那些手裏握著公權力的人,也習慣於做很多職責上明明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故意不做,等著人家上來牽線搭橋,收取利益。
雖然中國的人們越來越重視人際關系,但事實上,中國的人際關系現在有點過時了。中國人表面上講究人情關系,但實際上我們當今社會最失落的就是人情關系。人類的感情有兩種,即陌生人和熟人之間的感情。陌生人之間是有社交環境的。今天人們對陌生人都很警惕,怕被忽悠,生活中也是如此。壹點點疏忽,就會增加壹點點惡心,壹點點挫折。陌生人之間,防範他人是不可或缺的,防範成了必修課。熟人多是情分。以前熟人之間互相幫忙是常有的事,也沒人知道報酬怎麽算,尤其是鄰居,互相幫忙天經地義。
但是今天,壹切都可以轉化為金錢。妳靠人情往來求助,不是白來的。妳要付出壹定的代價,否則沒人會真的幫妳。久而久之,今天打電話求助變得非常謹慎。妳得做個計算。如果真的要求助,就得先“搞定”,不然不好意思求助。熟人之間存在戒心,這將互惠轉化為社會成本。每個人都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變得聰明,以至於下壹代認為生活本身就是這樣的狀態,本質是導致人情越來越淡漠。
更重要的是,求人成為常態,使得人際關系變得復雜、不堪重負、無味,從而形成了壹些潛規則、權錢交易、人身依附、特權、不公平。織網、疏通關系、維護關系、尋租、請客送禮,消耗了單位、家庭、個人的很多資源和精力。在這樣壹個以權力為基礎,以人際關系為維系的社會裏,人情世故自然成了比知識和能力更重要的“制勝因素”。這種情況吸引了人才的才華和註意力到相關研究中並獲得立足點,從而影響了社會的創新能力。它讓壹些人試圖探索人生的每壹條捷徑,提高情商,揣摩人心,結交人脈,混圈子,精力分散在各處,卻不給自我充實留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