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主義認為重要的是找到壹種深刻反映人物內心世界的外在形式,並有能力在每次表演中準確再現這種形式,從而達到感動觀眾的效果,而不是感動演員本身。演員要非常冷靜理智的控制自己,不能讓情緒左右自己。狄德羅說:“壹個演員的全部才能,並不像妳所假設的那樣,只是感覺,而是欺騙妳的感覺的外在跡象。他耳朵裏聽到了他痛苦的叫聲。他絕望的姿態來自記憶,在鏡子前準備好了。他知道拿手帕和流淚的確切時間;妳等著瞧吧,不晚也不早。說到這句話和這個詞,眼淚就出來了。聲音是如此的顫抖,昏厥和憤怒;完全是模仿哭,是事先熟悉的作業,是激動的皺眉,是精彩的模仿。”
例如,他認為,“勒坎扮演尼尼亞斯,在他父親的墳墓裏,他壓碎了他的母親。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四肢顫抖,眼神迷離,頭發好像壹根根豎起來。妳感到害怕,妳感到自己在顫抖,妳和他壹樣激動。但是樂侃在演戲的時候,看到壹個演員在阿津港鉆耳環上撣灰,所以他在後臺把它踢掉了。演員進入角色了嗎?不會吧。妳認為他是壹個糟糕的演員嗎?我永遠不會相信。他還說:“格利克在兩扇門之間露出頭來,臉色從狂喜變成了小Xi,從喜悅變成了平靜,從平靜變成了驚訝,從驚訝變成了驚訝,從驚訝變成了憂郁,從憂郁變成了沮喪,從沮喪變成了恐懼,從恐懼變成了恐怖,又從恐怖變成了絕望,從這最後壹次變成了前壹次,壹路下來,也就是四秒到五秒。“他的靈魂能感受到所有這些感覺,並配合他的臉形成這種鱗片狀的變化嗎?我不相信。
經驗主義演員持有相反的觀點。薩爾維尼說,“我努力活在我的角色裏,然後按照我的想象去表演他。”“我相信每壹個偉大的演員都應該,並且實際上被他所表演的情感所感動;不僅僅是他壹遍又壹遍的感受這種情緒,或者在背臺詞的時候,他每次演這個角色,無論壹次還是壹千次,都壹定或多或少的感受到這種情緒。他能在多大程度上感動觀眾,也取決於他自己被感動的程度。”羅西說:“我研究了我的角色,我分析了它,我聚精會神地聽作者賦予它的語言,仔細觀察他的性格,所以我進入了他的生活,就好像那是我自己的生活壹樣,我似乎親身體驗了他的所有感情和熱情……”
亨利·歐文說:“我不禁要斥責狄德羅倡導的理論,他說壹個演員不應該體驗他的角色的感受。.....由於演員的敏感性,現在表演的不平衡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他的表演質量取決於他的心情。但是,如果壹個演員有很大的主觀力量,並且精通他所有的藝術手段,那麽他對觀眾的影響必然比壹個演員表演他所沒有的情感要大得多。”這兩種觀點的爭論對於推動表演藝術理論的發展有很大的幫助。探討了表演藝術最本質的問題:表演是否要有實質的內心感受,如何準確生動地向觀眾表達這種感受。我們的觀點是:
1.體驗派和表現派有各自正確的觀點和精辟的見解,也有各自偏執的壹面,趨於偏激。然而,在爭論的基本點上,體驗學派的基本觀點是正確的。壹個演員不能只靠自己的身體和聲音來表演,必須投入自己的思想、心靈和感情。冷漠無情的人不會是好演員。正如俄羅斯演員史千普金所說,“如果妳碰巧被賦予了兩個演員:壹個年輕、聰明、擅長演戲,另壹個有著火熱的靈魂...如果他們同樣致力於藝術——那麽妳會看到真誠的感情和偽裝之間有多遠。”受到狄德羅稱贊的18世紀英國著名喜劇演員格利克也說過:“只有‘情緒化’的演員才能俘獲觀眾。當壹個演員沒有感情的時候,不管他怎麽裝,我們都能看出來他沒有感情。中國的傳統戲曲表演非常重視外在的表演形式,鍛造出各種精致優美的表演節目,這當然是表現主義所欣賞的。而傳統戲曲表演恰恰是既提倡“形似”,又提倡“神似”,說“形似不真”,“形似是劣等,神似是上品。”神似”是表現人物的精神氣質和內心感受,僅靠模仿感情的外在表現是做不到的。
最後引用吳雪的壹段話來概括“體驗與表現”這壹節的內容:“表現完全靠理智,排斥感情,是行不通的;反之,完全依靠感覺,排除理智是不可能的。事實上,藝術創作的過程就是情感與理性、體驗與表達矛盾統壹的過程。真正好的表演,是演員時刻處於人物的感情之中。我們稱之為現實主義,同時,它又往往處於演員理智的控制之下。我們稱之為表現力。.....我們是在正確世界觀指導下的內外結合、生活與技能結合、情感與理智結合、經驗與體現結合的倡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