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藝術家中有崇拜關帝的習俗。如果那壹天有“關戲”,扮演關羽的演員必須第壹個出場,剩下的腳不敢打頭陣,因為關雲長是神,所以連劇中被看重的小醜也要向他讓步。[7]關公既是道教的神,也是佛教的神。關羽原是三國蜀漢劉備手下的壹名將軍,忠誠勇敢。死後葬於河南洛陽,湖北當陽玉泉山。到了宋代,開始流傳“顯靈”的故事,即降妖除魔,保家衛國,保護司機。從宋代到清代,爵位屢加,廟祀遍海。在宋徽宗崇寧元年,被授予“忠臣公”稱號,宣和五年,被授予“武王安”稱號,明萬歷三十三年,被授予“降妖除魔神威三界遠離震天尊關勝帝”稱號。清代加封為“忠義,神武,尤靈,任勇衛,憲衛,護國利民,誠心安撫褒揚玄德關勝大帝”。有很多種“儒家經典”假借其名勸善。關羽也被佛教尊為“觀瀾之神”,佛教寺廟通常供奉關公的雕像。《佛史》卷六《智者傳》記載,天臺宗創始人隋時出家,在當陽舉行儀式,授關羽五戒。
舊時代,劇場裏有“九帝會”的習俗。東鄉《梨園談》壹書說:“樂業在新梨園舉行九帝會,早晚燒香縫合,樂師吃素。”[8]“九帝”也是道教的神。說到天、地、人,黃三被稱為九帝。《太平經》:“天有黃三,地有黃三,人有黃三。”根據道教經典《九皇圖》,其外形,蛇頭還是龍臉,頗為奇特。壹指七宮北鬥七星和左夫幽碧九星君..
戲劇中的祭神習俗從壹個側面說明了宗教對戲劇的影響。宗教給戲曲派了壹個“祖宗”,戲曲臺詞通過這個神跟著宗教往上爬。這個“祖宗”雖然在道教族譜裏是那麽卑微,但在廟裏永遠是個神。據說他和天庭玉帝還有關系。總之,這個“祖宗”壹旦誕生,中國戲曲就成了神靈創造的東西,受神靈保護。就這樣,備受歧視的戲劇生涯又多了幾分神聖。戲曲藝術家將戲劇置於宗教的羽翼之下,從道觀中搶走這個不倫不類的“祖宗”,足以看出宗教的崇高和戲劇的卑微,以及宗教對戲劇的巨大影響。戲曲中的祭神習俗也說明了宗教對戲曲的影響主要是念經、齋戒、懺悔等世俗化的方式,戲曲藝術對宗教做出了世俗化的理解。在藝術家眼裏,神和人壹樣,也是很愛娛樂的,對戲劇事業充滿熱情。所以每當過神仙生日的時候,戲曲活動就會特別紅火,尤其是演神仙生日的時候。《東京夢中國錄》已經出版八年了:“24日,二郎西山麗的生日最紅火。寺廟離萬盛門壹裏,是對神靈的祝福。23號...廟前的露臺上搭起了音樂棚,教學車間裏充滿了歡樂和舞蹈...在24號...來自各行各業和各部門的許多人贈送了禮物。它的社交之火呈現在露臺上...從早期開始,就有爬桿、跳繩、相撲、鼓板唱、鬥雞、八卦、雜耍、商業玄機、和盛、喬金谷、喬相撲、浪子、雜劇、水果叫、學樣子生活等上百個劇目。無窮無盡。" [9]
2.攝取圖像
宗教故事劇在古典戲劇劇目中占有壹定的比重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戲劇從宗教中吸收了瑰麗神奇的意象。明代朱權的《太和尹正譜》將元雜劇分為十二段,其中至少有三段(長生、隱逸與道教、鬼神)可視為壹般意義上的宗教劇:“壹、長生,二、隱逸與道教(又稱臨泉仇和),三、穿袍(即[10]這種分類不完全符合元曲創作實際。把“神仙道學”放在“十二科”之首,與朱權個人喜好沈迷道教有關。但元代的宗教故事劇也有壹定數量,其中以道教故事劇最多。大量瑰麗神奇的宗教形象被搬上元雜劇舞臺,這是事實。意象群,壹個耀眼的宗教,也出現在明清戲曲的舞臺上。八仙、雷公、電母、門神、土地、城神、花神、法官、太白金星、道士、尼姑、和尚...從天上的玉帝到海裏的龍王,從陽界的仙真到冥界的鬼魅,都出現了黑粉色。以描寫八仙的戲劇為例。元代有馬致遠的嶽陽樓與夢,嶽伯川的,範子安的竹葉船,顧的城南柳,賈的登仙夢與金壽安,還有蘭采荷[16543]。元雜劇中的道教神仙戲在八仙故事的塑造和傳播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到了元代,出現了以寫神仙戲著稱的大劇作家馬致遠。中國觀眾,尤其是農民觀眾,主要是從舞臺上認識玉帝、東海龍王、王太後、八仙、燕王這些神仙鬼怪。
無論從劇神的“起源”還是從戲劇所吸收的宗教意象來看,戲劇與道教的關系都遠比戲劇與佛教的關系密切。中國傳統戲曲中也有佛教故事劇,但數量遠不如童話。釋迦牟尼、如來、觀音等佛教聖人很少出現在舞臺上。[12]為什麽戲劇與道教的關系更密切?我想大概有兩個原因:
第壹,戲曲正式誕生的時候,尤其是戲曲空前繁榮的元代,佛教已經衰落,而道教在以大都市為中心的北方雜劇腹地仍然有很大的影響。金元時期,由汪哲創立的道教派別全真道(號重陽子)來自陜西鹹陽,興盛於中國北方。山東道士丘處機在教書期間得到了元太祖的賞識。元太祖給了丘處機金虎符和聖旨,命他掌管天下道教,免除道觀壹切賦稅。丘處機廣收弟子,修建寺廟,很快將全真道教推向頂峰,道教的影響也迅速擴大。雖然元代因為佛道之爭,兩次燒毀道教典籍,但從整體上看,元朝統治者基本上都是支持全真教的,道教的影響遠大於佛教。北方雜劇作家生活的北方更是如此。明朝皇室對道教的興趣也遠在佛教之上。在談到為什麽明代道教神仙劇那麽多時,武媚說:“明朝建宗室,大多是好的。比如寧(全)晚上被封為神仙,王也喜歡寫童話。被富貴所籠罩,寄希望於富貴的人只活得久,聽了秦煌和漢武的話,被方士迷惑了。”[13]
第二,道教有濃厚的鄉土氣息。誕生於中國的道教與世俗生活的關系最為密切,其神話故事和齋戒方式更為下層民眾所熟悉。所以在佛道中,戲曲更接近道教。宋元學者馬端臨說;"道教的藝術是復雜多樣的."【14】如其所說,道教是在古代巫術、神仙方術、陰陽五行、占蔔迷信等傳統思想材料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道教還從傳統思想材料中汲取了“天人合壹”、“生生不息易”等命題,認為人的生命如同天地運行不息的規律壹樣,可以與天地同練,與日月同生。很多人做不到這壹點,是因為世俗欲望的謀殺。所以道教以長生不老、長生不老為核心信仰。這種建立在人類生存本能基礎上的信仰,當然比佛教的涅槃死亡論更能吸引普通人。道教齋戒成仙的儀式和趨利避害的世俗心理是壹致的,禁咒捉鬼驅邪、煉丹取食、呼吸導氣的神韻很實用。修佛比念佛容易多了。道教沒有令人望而生畏的高深哲學,戒律是寬松的。信徒可以出家,也可以“活在火裏”。土生土長的道教神仙,比“非我族”的“沈虎”更容易親近。有學者指出,道教對日韓文化的影響不如儒釋道大,可能是因為太過民族性或地方性。[15]魯迅先生在《致徐守尚》中說:“中華之根,皆在道”。他還說“人們常常討厭和尚、尼姑和穆斯林,但不討厭道教徒。懂這個的,就懂大半個中國。”[16]道教確實是壹個地方性的宗教,這不僅表現在它對傳統思想材料的繼承上,也表現在它的庸俗形式上。朱說:“道家有老莊之書,但不知如何讀之。都是用在石的盜竊上,但都是模仿石的儒家經典,比如《豪門子弟》。都知道寶貝被偷了,卻去收拾別人的破骨灰盒。”[17]這個有點苛刻,但應該說基本符合實際。信仰和文化素質低下是道教的突出問題。但是,相對於更為精致的佛教,原始粗糙的道教更受下層民眾的歡迎。
全真教喜歡引用儒釋道的理論,特別重視受到知識分子廣泛歡迎的禪宗思想,同時宣傳老子學說在道教中的地位,改變了道教的庸俗面貌。但相對於更為精煉、理論化的禪宗,全真教的地方色彩和世俗化還是比較突出的。全真教依附於權力,關註世俗事務。註重地方特色的傳統戲曲可以說是地方戲曲,主要服務對象和從業人員是文化素質不高的下層民眾,更容易接受傳統文化中的下層文化。在佛教和道教兩大宗教中,戲曲以鄉土氣息濃厚的道教為主就不難理解了。
桑托皮神廟
中國傳統戲曲不僅從道教中“搶”走了壹個“祖宗”,而且將其戲劇活動置於寺廟的保護之下。按照中國古人的說法,“神不厭詐”,演戲是人神溝通的重要方式。洪子全的《行尊神論》指出:“行尊神是世界上的普遍習俗。沒有對戲劇的尊重,沒有對上帝的尊重,沒有聞到戲劇的欲望,但是在表演中沒有對上帝的尊重,我說有,因為上帝從不厭倦表演,因為人們不忘尊重上帝。這個可以說。如今夫君靈光閃閃,神不能與人對話,但有能為神說話的人,如戲文、忠孝仁義,可壹夜移風易俗,勸萬人回心轉意,聽太平之言,而許願者,皆遂其願。這個神演戲不累,有證明。”[18]有些村民甚至認為上帝不樂意玩。所以每到宗教節日,農村都要請戲班唱歌,向神問安祈禱,回報神的許願。
在過去,Duotopi寺的表演可以通過中國現存最早的舞臺結構得到證實。中國現存最早的戲臺建於元代,無壹例外都建在寺廟裏。據我們所知,“晉南古平陽地區有八個元代戲臺,分別位於臨汾魏村牛王廟、王渠村東嶽廟、東陽村後土廟、翼城烏池村喬澤廟、曹公村四聖宮、運城三路三官廟、永濟東村三郎太廟、石樓店廟村聖母院。”[19]這些寺廟大多屬於道教,可見戲曲與道教的關系遠比與佛教的關系密切,元代北方道教的影響超過了佛教,這是事實。
在廟裏演戲不壹定只是為了娛神,娛人是它的重要目的,“敬神”往往只是壹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這可以在很多文獻中找到。農村的祈福神劇表演通常是老少鹹宜的集合,男女到場時觀眾擁擠。夫差敦沖《燕京歲時年譜》說:“參加會議的都是京城的遊子手,裝先鋒,幡子,燒烤官,五虎棍,鼓,鈸,高蹺,秧歌,閑,打壇子,耍獅子等等。以防城隍巡查,廟會等。,到處唱歌,觀眾被堵。”[20]根據《東京夢中國》的記載和元明清禁止小說、戲劇的史料,自宋代以來,在中國的農村,表演迎神遊戲已成為壹種傳統。元明清的朝廷和地方政府都頒布過禁令,但禁令層出不窮。這主要是因為鳶廟的戲劇活動符合勞動群眾的需求,被稱為“敬神”,但他們演的戲娛樂性強,有的甚至嚴重“褻瀆”神靈——他們演的戲大多表現兒女私情。清朝於之的《德·路易》已經出版十壹年了:“所謂廟會,只是壹場戲,壹旦醜陋,就不是通奸,就是私奔,醜陋,淫穢。”他認為這些劇只會犯神怒,招致災難:“神是聰明正直的,那些無視邪惡色彩,聽信淫蕩之聲的人,只會無視他們,招致神怒。每當有水災、旱災、疫癥,祈禱無回應,可知非淫行所致。”[21]從於之的那副有色眼鏡中,我們可以看出,托皮卡廟只是中國傳統戲曲獲得合法地位的壹種手段。佛寺和各種祭祀活動實際上成了民間戲劇活動的保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