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吉日网官网 - 傳統節日 - 民國時期的思想家是什麽心態?列舉民國時期著名的科學家和思想。

民國時期的思想家是什麽心態?列舉民國時期著名的科學家和思想。

中國的現代化之路非常艱難,因為中國人民從侵略者的“老師”那裏痛苦地得知,西方資本主義文化比他們長期堅持的封建主義文化更先進。為了抗擊侵略者,迫切需要吸收西方先進技術來振興國力。吸收西方先進文明的任務落在了知識界的肩上。但當時中國的知識分子還是封建文人,他們自己也要更新觀念,完成自我否定的裏程,這是壹段坎坷的旅程。先進的文化精英最終將西方文化引入中國,從工具文化到制度文化再到觀念文化,循序漸進。在這壹過程中,他們自身的思想也經歷了從覺醒到更新、探索到發展、在迷茫中蛻變的螺旋式演變,從而完成了從封建知識分子到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轉變。應該說,資本主義因素在經濟生產領域的增長對現代化的完成具有根本性的意義。但是,人的觀念的轉變,尤其是文化精英的現代化,是最艱巨的。探討現代文人心態的演變過程是非常有價值的。

廣東地處沿海,近代廣東在時代巨變中走在前列。在這裏,我們選擇張維平、黃遵憲、黃傑這三位代表近代不同文化的廣東詩人作為切入點,來探討近代文人的心態。張衛平的《三元裏》拉開了中國現代反侵略文學的帷幕,也揭示了盛世的沒落氣息和傳統文化心理的更新。黃遵憲的《新派詩》記錄了近代中國人民救國強國的艱辛努力,標誌著“西學東漸”的“新學”文化的興起,傳達了維新派開放、探索、務實的心態和內心的困惑。而黃傑的詩歌,則極好地反映了辛亥革命後滲透於進步文人之中,最終在人生價值取向上擺脫封建等級意識束縛的變化心態,可以說反映了現代“新士”文化的形成。

張維平(1780-1859)道光二年(1822)進士。厭倦了官至南康知府,57歲時辭職,回到李身邊。張衛平的詩基本上是傳統士大夫心態的反映。有些詩表現了傳統知識分子仁者愛民,廉潔自守的氣節。也有很多詩表現了文人的閑適。但作為近代廣東第壹位重要詩人,張衛平詩歌的價值在於那些只占其總作品壹小部分的作品,與時政有關的作品。這些作品揭示了在中國這個古老帝國腐朽、外患漸涼、危機初現的時期,傳統文人心態發生巨大變化的時代特征。這種變化首先表現為預見衰落世界將發生變化,多方面探索強國之路的開放意識。清朝光年間,“中國永存”的神話已經開始破滅。張衛平在十幾年的縣令生涯中,感受到了封建官僚主義的腐朽。他用詩歌揭露了社會的黑暗。如《官虎謠》揭示了官害民,官貪助官虐的社會現實:“官差如虎,鄉民有魚為驢...官雖賤,虎飽食,官貪,虎有翼。”再如典獄長權落雀之悲,揭露監獄黑暗,吹笛哀嘆鴉片流毒,空翻頭諷刺考場作弊,田同情百姓疾苦等等。這種社會危機感在晚年因外國殖民者的入侵而加劇。詩人說:“過去野蠻而漫長,他還是中國人。說起秦朝,自稱皇帝,韓朝自稱大臣。如果妳信任海洋的水,妳可以在大陸產生塵埃。越去臺灣,越回頭。”(《中國通》之壹)歷史上“背秦”與“臨漢”之爭還是人民內部的事情,而現在的敵人是漂洋過海的外國侵略者,他們居然在我國的“大陸”掀起了壹場戰爭的塵埃!詩人憂心忡忡:“賈生憂心忡忡,淚流滿面。為什麽他只關心子藏?”(海門)他擔心的不僅僅是家鄉的蹂躪,更是祖國海門防禦的疏忽。張衛平在對衰落的世界敏感的同時,也預感到時代將會改變。他曾經寫過壹部《俠客行》,描寫壹個貴人仗勢欺人,殺人不眨眼,最後被俠客殺死。還有壹首《新雷》:“創作無聲卻深情,每遇寒流,皆感春意。都安排好了,只等第壹聲新雷。”我們從“寒感春生”中感受到詩人的苦悶、憧憬、預感和呼喚。張維平晚年的詩歌也包含了新的科技事物和新的經濟思想。比如,汽船贊美了先進的科技文明。再比如金山篇,既反映了中國勞工在美國生活的艱辛,又提出了讓人自由開采的主張。在《珠江》這首詩中,詩人還對“崇尚節儉”的傳統觀念提出了質疑,認為挽救貧困的唯壹途徑就是發展商業,鼓勵消費。這些詩數量不多,但敢於突破和探索的開放意識是很可貴的,這是千百年來被視為絕對真理和永恒穩定的傳統文化可能更新的第壹個標誌。

傳統士大夫心態的這種變化,更重要的表現是通過認識人民的力量,掙脫等級觀念的牢籠的覺醒意識。鴉片戰爭爆發時,這位年過六旬的詩人無比憤慨。在人民抗戰精神的鼓舞下,他改變了過去“不開放邊界”的看法[2],寫下了《三元裏》等多首記錄反侵略戰爭的詩篇。這些輝煌的詩篇奠定了張維平在現代詩歌史上的地位。《三元裏贊美詩》是張衛平最有價值的作品。詩人用雄壯的筆描繪了三元裏村民英勇抗擊英國侵略者的巨大戰鬥場面。正如郭先生所指出的:“在中國文人詩歌史上,把勞動人民作為愛國者和英雄來歌頌和贊美,大概是第壹次。僅此壹點,就將使長詩《三元裏》在中國詩歌史上永垂不朽。”[3]中國傳統的士大夫文化屬於封建文化的範疇,其中心是以儒家倫理為基礎的宗法等級制度,在士大夫心態中是最穩定、最有凝聚力的。它要求每個人都應該知道自己在社會等級中的位置,並且能夠而且應該只盡自己的等級義務。即使他沒有受到國家機器的懲罰,也會受到道德輿論的譴責。三元裏歌頌的人民反英鬥爭,是壹場保衛家鄉的自發戰鬥。對於這種自發的違抗朝廷命令的行為,詩人態度鮮明地進行了熱情的贊美:“風人們慷慨地賦予了同樣的仇恨。”這當然是出於愛國熱情,但我們也不能不看到詩人對這種超越“服從人民”職責的行為的包容、肯定甚至贊美,這種態度對於壹個封建士大夫來說,實在是難得。詩人進壹步把人民自發的抗敵和朝廷的軟弱政策作了比較。它壹方面歌頌低微的“愚昧的人民大眾”,壹方面又譴責最高的朝廷。在這裏,掙脫等級觀念牢籠的覺醒意識隱約可見。當然,這種覺醒並不是自覺的。在同樣反映抗英英雄的《三將之歌》中,詩人基於忠孝觀念,歌頌道:“皆忠臣”“忠孝”。這在當時可以理解,但其思想價值遠不如三元裏。

將張衛平與他那個時代的進步思想家相比較是很有趣的。他有龔自珍對世界衰落的敏感和對改革的呼籲,雖然沒有那麽強烈;他有魏源的“師夷長技”的開放意識,雖然不是那麽明確;他有林則徐那樣堅決抵抗外來侵略的意誌,雖然他也有過猶豫。他能超越他那個時代進步思想的,就在於他對人民力量的理解,他已經隱約突破了牢固的等級規範。他體現了廣東知識分子對傳統觀念接受相對寬松,對新事物接受靈活,對時代氣息感受敏銳的特點。他是現代文人思想開始變異,走向更新的代表。

黃遵憲(1848-1905)光緒二年任陪審員。中考後,他放棄科舉之路,進入外交官生涯。兩次擔任駐外使節,達14。其間完成了《日本國史》壹書,詳細介紹了日本的國情,同時表達了發展民族資本、建立“君主立憲”政體、向西方學習的改革思想。甲午戰爭爆發後,黃遵憲被召回任職。他在擔任湖南按察使期間,積極推動新政。1898年被任命為駐日大使,但1898年政變後被革職釋放。詩人晚年生活在農村,仍然關註時局,與梁啟超等流亡友人書信往來,繼續探索救國之路。

黃遵憲是由改良主義思想家和政治家發起的“詩歌革命”運動的壹面旗幟,他的詩歌具有鮮明的現代化特征。他用詩歌記錄了近代以來中國人民反抗外來侵略的歷史,體現了對詩美的崇高而悲壯的追求,用詩歌反映了海外的新事物,空前拓展了詩歌的表現範圍;用詩寫人的敘事,探索新的詩歌表現手法;提出“我手寫口”的思路,嘗試用詞與詞結合的詩意語言。黃遵憲改變了詩歌長期以來的模式。[4]本文姑且不論他對詩歌藝術的貢獻,試圖從這些“新詩”中找出當時文人的心理特征。我們可以看到,這是在“新學”文化興起的大背景下,積極探索、努力改革卻又難免迷茫的改革者的心態的反映。

黃遵憲詩歌對中外題材的兼收並蓄,凸顯了改革者開放創新的心態。由於地處沿海的廣東的特殊土壤,以及面臨巨變的現代氣息的啟發,開放的觀念在黃遵憲的詩歌中顯得尤為清晰和強烈。反映海外新事物是他詩歌的最大特點。十幾年的外交官生涯,開闊了詩人的視野,使他的詩歌有了多姿多彩的海外風光。這位詩人不僅描寫了許多海外風光,還反映了世界歷史、各國社會狀況和新的科學事物。特別是日本強國之路的介紹,極大地鼓舞了國人。這種“突破前人範圍,創造新的詩性界面”的選題新方向[5]是黃遵憲的自覺追求,他希望把“古人所沒有的,所見所聞的,都用文字寫出來”。[6]這向我們展示了19世紀後期先進中國人的心態。長期的自我封閉,傲慢自大,壓抑了中國人認識世界的熱情。門壹打開,“中國之外的天空”就變得如此絢麗多彩,於是商祺的熱情被重新點燃。同時,向西開了眼界之後,感覺中國的大國優勢已經沒有了,古老的東方已經落後了。先進的西方欺負落後的東方。向外國學習和豐富強兵的強烈願望使了解世界成為近代中國人的獨特心態。正如黃遵憲所說:“天下有許多不同的思想。”新鮮事物的刺激和吸引可以說從來沒有這麽強大過。

強烈的求知和創新欲望,使黃遵憲的詩歌流露出與傳統文人迥然不同的心態。縱觀他的詩歌,很少有往日常見的嘆息和嘆息,也很少有往日常見的幻想,比如享受世俗生活的閑情逸致,跳出塵世。詩人的眼睛熱切地關註著外面的新事物,詩人的內心燃燒著對國家和民族事務的關心。我們可以看到,他逐漸擺脫了古代文人過分註重人格修養、追求完美人格和註重道德隱蔽的虛榮傾向,轉而追求積極務實的人生。認清世界的真實面目,尋求治國的良方,完善知識結構,踐行改革方略,逐漸用封建禮教取代了塑造完美人格的自我需求。詩人常常通過看世界和認識世界來誇耀和期望自己,這是戊戌變法前後進步文人的代表性心態。從詩歌領域來說,可以說現代人的開放觀念在黃遵憲的作品中是最鮮明、最強烈的體現。相對於上述張衛平隱約透露出的開放意識,他們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他們人生的歲月只相差幾十年,思想上有這樣的差距。與發展緩慢、思想停滯的千年封建社會相比,中國的現代思想發生了變化,發展迅速。

黃遵憲的詩歌也反映了現代改革者用西方的平等、民權觀念改造和完善傳統文化的思維選擇和內在困惑。在黃遵憲生活的19世紀後期,中國知識分子向西方學習,已經突破了最初的“只求新於器,只求舊於道”的文化選擇,從接受先進的科學技術,到探索各國的社會形態,進而比較中西文化的優劣。他們試圖從西方文化中尋找改造東方文化的武器,他們的話必須叫“進化”,他們的話必須叫“文明”。這種氣息在黃遵憲的詩中也能感受到,尤其是他的詩中始終出現的社會理想:“大同”。在總結其壹生的《紀海雜詩》中,詩人堅定地認為:“洶湧的大海越來越向東,壹切規律都要重新統壹起來。”詩人在長詩《以蓮、菊、桃為壹瓶歌》中,以花為喻,描寫不同國家的人初次見面時的情態,表達了天下壹家的心願:“都說世間花千百種,殊途同歸。”他的最後壹首詩《寄疾於之父》中說:“人們都說20世紀沒有帝制。世界越來越和諧,度勢在必行。”相對於張維平歌頌人民力量、突破等級規範的朦朧覺醒意識,黃遵憲及其戰友的“大同”理想的進步意義不言而喻。他們用平等民主的理念思考社會的發展趨勢,突破了千百年來旨在整頓社會等級秩序的改革模式。

但從黃遵憲的詩歌中,我們也能看到和其他改革家壹樣的意識形態深處的困惑。在世界的表象中,他們很大程度上突破了封建等級規範,但在自我的反省中,他們仍然無法擺脫傳統的價值觀。關於自身社會地位的定位和個體生存價值的定位,他們永遠擺脫不了“臣子”的定位,承受君主恩遇的感激和自豪,以及報恩的自警和自策。黃遵憲晚年的很多作品都可以證明這壹點。《己亥雜詩》中有幾首詩回憶了光緒所做的任命。詩中用“與我天庭下臣談”、“先問我辛苦”、“含笑驚我臉”、“感恩”、“哭著念”等詞來表達感激之情。這位詩人晚年隱居時,寫了許多詩,表達對朝鮮政治的看法,憤怒譴責慈禧太後剝奪光緒的權力,同時又明確流露出對光緒皇帝的忠誠。可以說,其中使用的大量典故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封建禮教來判斷的。詩人寫給流亡海外的梁啟超的信,更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感受:“隨著戊戌新政,新機大變,我很了解,所以想捐軀報國!”從那以後,越來越沮喪,越來越艱難,我的野心也越來越強。”[7]說明詩人的堅定意誌不僅來自於時代的啟示,更來自於報答君主恩寵的自我激勵。這種堅定的忠君思想,是因為長期實行科舉制度,對於封建制度來說是比較先進的。導致中國封建王朝的知識分子始終沒有獲得“自由人”的地位,而是依附於君主和等級制度與觀念。近代維新派的人生道路往往是從科舉仕途開始的,甚至在這裏跋涉了很長時間。雖然他們在接受西方文化方面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開放性、探索深度和創新勇氣,但他們在深層意識中始終認同士大夫的身份,無法超越“君、君、臣、臣”的道德規範,這是必然的。外部世界的平等觀念和內部世界的等級意識形成了改革者矛盾的特殊心態。甚至影響他們的人生道路。真正把封建禮教排除在文人生活的價值取向之外,還需要知識分子社會地位的改變。

早年師從名師的黃傑(1873-1935)下鄉趕考。我年輕時積極參加革命。28歲在日本留學,次年回國,開辦學校啟蒙國民。後來賣掉祖業,捐資辦報,宣傳反清革命思想,1910加入“南社”。辛亥革命可視為黃傑人生前後期的分界線,詩人後半生過著文人的生活。他雖然曾經擔任過民國政府的職務,但時間不長,主要經歷是在北京大學、清華研究院等高等院校任教,研究中國古典詩詞。

黃傑的詩歌以憂國憂民的精神反映了時代的社會政治生活。1895年,年僅22歲的黃傑寫了壹首詩《宴集桃李,談事鬧,夜不成眠》,表達了對甲午戰爭失敗的深切悲痛和對清政府腐敗無能的憤慨。在黃傑壹生的詩歌中,揭示時政意識的作品占有很大的比重。當八國聯軍入侵首都時,詩人悲痛地呼喊:“沈璐什麽時候動身去中國!”在反清革命時期,詩人憤怒地揭露了清廷的腐敗,並以高昂的鬥誌表達了自己的宣誓態度。1911的秋天,詩人有壹首《人醉滄桑》的詩,反映了辛亥革命成功的喜悅心情。1915前後,袁世凱復辟帝制的醜劇愈演愈烈,黃傑寫了很多詩揭露他的陰謀。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清明上河圖·袁督察墓》,寫於1916開頭。針對袁世凱為了擡高自己的地位,試圖承認袁崇煥後代的鬧劇,詩人給予了辛辣的諷刺:“時代不要臉。”直到晚年,黃傑的詩和筆都在反映蔣介石統治的暴政和日本侵略者全面入侵的跡象。

黃傑詩歌中壹種蒼涼迷茫的心態值得關註。甚至在民國初期,詩人就對時局和人生經歷有著強烈的感傷情調。這時,他把自己比作唐朝安史之亂後無家可歸的李龜年。即使在1917年,袁世凱宣稱皇帝陰謀破產的時候,詩人的心情也並不樂觀:“不要愁涵養,不要尋歌哭。”

這種淒涼迷茫的心態首先來自於所設想的社會藍圖的模糊。黃傑和當時許多參與反清革命的現代人壹樣,把“區別中國人和外國人”(《相約秋花在滬江》)、復興“偉人之聲”(《嶽墓》),驅逐韃靼人作為革命的首要目標。然而,民主、平等和科學的社會改革目標並不那麽明確。辛亥革命把清朝皇帝趕出了龍床,所以我覺得“始則工忙,終則圓滿”(《歲末歌》)真的是鼓舞了壹陣子。但隨著帝制復辟,軍閥割據,革命隊伍分裂,局勢日益動蕩,“國家大事怎能如此之久?”(《胡強再遇秋梅》)。詩人因為分不清目標,看不清未來,所以荒涼迷茫。甚至再次從舊軍械庫中尋找倫理和紀律的武器,以整頓世界秩序。黃節後期的詩中不止壹次提到“鳳姐”。他認為“文章不朽,士之行為總為維”(《珍陀公》),“憂俗之人,誰能助之?”1919五四運動後,黃傑更加擔心新文化的興起。他有壹首分析清代理學的詩。他雖然對清中葉的考據持批判態度,但此時仍認為“士之行為未全失”,而是“同,光來,雅道淒涼”(《雜記》晚年,詩人甚至認為“人心風俗之所以亂,不在政,不在軍。”始於異端,終於暴行,天下大亂,無所不用其極”(《走在歲末》)。對於新舊文化的交替是不可接受的,我們只能想象復興舊時代的紀律來平息當今世界的混亂。顯然,詩人的社會藍圖跟不上時代的步伐。這種淒涼迷茫的心態,也來自於對人生價值尺度的迷茫。近代後期,隨著個性解放思潮的醞釀,出現了對個體生存價值的焦慮追問和執著追求的現代意識,黃傑也有這種焦慮,同時仍然繼承了中國古代士人將群體利益置於個體生存之上的價值取向。他壹直有強烈的拯救世界、拯救人民的緊迫感和使命感,但他未能進入掌權者的範圍,因此對自己在政治上的不作為十分沮喪,並“以己為恥,讓兒子學儒家”(悼念黃克強、蔡松坡)。在他的詩中,有許多句子,如“見勇於每紙,國事在同處”(《即興南昌之行》),“縮手於袖間”(《縣風夜》),“縮手於袖間如今日”(《雪朝》)。詩人放不下憂國憂民的情懷,卻又感到無力和無奈。”鳥飛庭樹嘆無枝”(《北遊必發財》),他感嘆自己對時局的擔憂不過是對放不下的人的擔憂。這種“悲嘆”其實並不陌生。古往今來,中國的知識分子壹直癡迷於此。

黃傑的荒涼迷茫心態在當時很有代表性,甚至有所進步。辛亥革命後政治混亂的時代,讓人們對時局,對政權,甚至對人生的選擇產生了困惑。當時壹些文人從舊的意識形態武庫中重新獲得了精神支撐,疏離了各種政治鬥爭。與封建時代的隱士相比,他們的實際社會地位已經發生了變化。隨著“科學”的興起和科舉的廢除,知識分子中形成了壹個“士”的階層。這些人在“西學東漸”的浪潮中接受了大量的新知識、新思想,同時又有著深厚的舊學基礎和對傳統文化不可分割的眷戀。隨著時代的變遷,知識不再成為做官的敲門磚,而是逐漸成為獲得社會尊重的資本,進壹步成為謀職的能力。雖然“學而優則仕”的科舉之路被斬斷,但知識的價值從未被社會所重視,知識分子的地位從未獲得自由。他們不屑與當權軍閥合作,卻在高等學府教書,寫詩寫文章。他們雖不從政,但逐漸獲得了獨立的經濟地位,與舊社會“布衣文人”因經濟困窘而產生的心態不可同日而語。也與舊時代創造古代學術,常被貼上“官”的標簽的老學者有質的區別。這些文人往往早年積極參加革命,後來就消沈了。晚年,他們對“五四”後的新文化有各種各樣的不理解。他們形成了壹種從近代晚期延續到現代的文化現象,作者稱之為“新學人”文化。近代廣東是接受西方文化、掀起維新運動的前沿。知識分子的人生道路也更早地擺脫了科舉生涯的限制,近代後期出現了很多體現“新學人”文化的這樣的人物,其中黃傑可以說是代表。

“新儒者”文化與傳統士大夫文化的壹個重要區別是,“忠君”觀念終於被輕視了。雖然他們在看待外部世界時有許多封建思想的殘余,但最終在個人的人生價值觀上擺脫了君臣等級意識。中國古代文人往往註重群體意識,把君主視為群體利益的象征。俗話說“向日葵偏向太陽,但物理性質很難抓住”。這種“忠君”或“忠君”的傳統文化情結,是現代改革者無法擺脫的。但在以黃節為代表的現代學人的思想觀念中,我們可以看到,“國民”意識終於取代了“臣子”意識。黃傑是獻給土族人民的,而不是君主。在給壹位朋友的信中,他說:“我們永遠不應該讓本州的人民殉難。”[8](307)對於群體利益的憂患意識和使命感,並不與壹個有欣賞力的人的忠誠捆綁在壹起,所以他們擺脫了古代士大夫的患難與共的欲望和他們的憤怒。他對人生價值尺度的困惑,反映了舊觀念的消亡。由於經濟地位的提高,這個階層的人在人格上也獲得了相對的自由。他們雖然還沒有完全具備現代人重視個體自由的觀念,但最終擺脫了尋求精神依附的奴性,從而突破了封建時代人際關系的等級規範。社會現代化的過程是封建宗法等級制度及其觀念逐漸消亡,自由、民主、平等的現代觀念和制度逐步建立和完善的過程。以黃傑為代表的新儒者文化雖然在社會制度的探討上沒有足夠的革命精神,但人生價值觀的現代化變革卻比維新派更徹底。從這個意義上說,它的重要性不容忽視。

新儒者文化的另壹個可貴特征是它保留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中國的現代化道路是以吸收外來文化和完善傳統文化為特征的。如何看待外來文化與本民族傳統文化的關系問題,在現代中國尤為突出。在理論上,黃傑主張保存“國粹”,認為“凡欲向東西方學習者,以為客觀,而我則主觀,以研究之,還原我巴克、黃帝姚舜禹、唐武文、周公、孔子之家。”[8](297)這壹理論在當時的社會思潮中是保守的,但也有可取之處。尤其是行為準則的選擇,更是發人深省。他既堅持群體利益高於自我利益的人生價值取向,又堅持人格修養重於生存本能的自覺道德標準。鄙視忠君觀念,並沒有導致為了自我生存而放棄是非判斷,反而更加註重自己的良心和骨氣。

如前所述,黃遵憲在主張改革和變革的同時,放棄了傳統的重視人格培養的傾向,這反映了思想領域的進步。這是因為壹些舊的觀念,如華夷之分、君權神授、重農輕技,尤其是君臣父子的倫理規範,成為接受新事物的思想障礙。沒有黃遵憲等文化精英的束縛,當時的中國社會很難吸收壹種比長期固守的封建文化更進步的西方資產階級新文化。然而,當打破陷阱後建立新的民族文化時,人們又面臨著壹個新的困惑:幾千年的民族文明中就沒有值得傳承的精華嗎?精華和糟粕有什麽區別?中國文明不能融入從西方傳入的現代文明嗎?哪裏合適?即使在今天,這些問題仍然有討論的價值。20世紀初,封建制度剛剛解體,政局動蕩,人們更加迷茫,這也促使進步學者進行思考。梁啟超晚年對東方文明的復興,並不單純是思想上的倒退,而是某種程度上尋求新舊文化、中外文化趨同的壹種困惑和探索。黃傑對行為準則的選擇在客觀上也具有這種意義。

黃傑在變化著的局勢中的堅定立場是非常突出的。他曾有這樣壹句詩:“莫談天下事,傷心時寧愛草名。北風蕭蕭黃花晚,尚有枝未落。”(《秋深寄壹詩鹹安湘江也答壹詩》)《草名》用了吳為人正直自責的典故,說明他為了避禍,對世事不能守口如瓶,甚至喪失良知而茍活於世。”《北風中的黃花》是宋亡後鄭思肖寫的壹首詩,表明了永不向惡勢力屈服的決心。此外,“風雲二十年過,世變如宮誌法”(《歲末歌》)。時局如宮調多變,而我誌如律令嚴明。”只論功名榮譽,如何能為王霸的作品(《生於王朝》)做貢獻?我看重的是名聲和氣節,怎麽能參與到那些稱霸壹方的權力鬥爭中去呢?

黃傑的行為準則使人們認識到,中國傳統的人格範式有其核心,體現了民族文化的精髓,排除了封建等級意識的糟粕。社會進步不應該是對傳統文化的全盤否定,而應該賦予文化傳統新的內涵和新的生命。從黃遵憲和黃傑思想的保守性和進步性的不同走向,我們可以得到多方面的啟示。

至此,可以做壹個簡單的總結。從張衛平到黃遵憲再到黃節,我們看到了現代文人心態的“壹步三轉”演變。張維平表現出文人朦朧的覺醒和初步的開放意識,以黃遵憲為代表的維新派最具開放和創新的姿態。然而,他們在引進大量西方文化的同時,卻有著舊的核心——封建等級規範所體現的人生價值取向。《黃色節日》代表了近代後期新學者的迷茫心態。然而,在呼喚“國粹”的表面上卻有了實質性的變化——在人生價值取向上消除了封建等級規範,傳統人格被賦予了新的意義。從現代文人心態的演變中,我們感受到人們價值觀的轉變是壹個艱巨的過程,這種轉變對社會進步的重要性不亞於政治制度的轉變。

  • 上一篇:傳統老北京面條
  • 下一篇:侯治強印象散文
  • copyright 2024吉日网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