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姑姑說要親自為我選壹門好親事。
其實去年我剛及笄不久,三嬸就去央祖父的繼室小周娘子開始張羅操辦這事了。若父親還在世,他比小周娘子還要大兩歲,所以我是開不了這個口叫她祖母的,幾位哥哥弟弟們也都沒有改口。
三嬸卻沒有這樣的顧忌。她跟小周娘子只差三歲,小周娘子生得貌美,扶正當了家之後更加容光煥發,看起來比三嬸還要年輕些,所以看到三嬸恭謹孝順地對她口稱“母親”,那情景委實有些怪異。
誰叫三叔和爹爹壹樣去得早,三嬸膝下無兒無女,娘家也沒人了,若不是姑姑留下她來照顧我,她恐怕已無處可去,娘家哥哥還留下壹個孤女要靠她撫養。
三嬸對我倒是很好,便是對她嫡親的侄女俞嵐月,也未必照顧得如此細心周到。小周娘子只有壹個兒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她總說也想要個我這般貼心可人的女兒。
因為同輩十幾個堂兄堂弟,再算上年紀相近的叔叔輩,全家只得我這壹個女孩兒,自然所有人都疼我,尤其是祖父和姑姑。
小周娘子花了大半年時間認真擇選,最後挑中了三名議親對象。
壹個是宋相公的長孫,三嬸眼裏頂頂門當戶對的好人選,右相的孫子配左相的孫女,還都是長房嫡孫,簡直就跟上下聯對仗壹般地工整;
另壹個是去年的新科狀元,算是祖父的門生,家世不如宋家顯赫,但也出自江南望族,估摸是小周娘子揣測著祖父有提攜器重之意;
原本還有壹個已故大周娘子那邊的親戚,中途不知怎麽宮裏的德太妃聽說我要議親,也來湊熱鬧說從小就喜歡我,不如嫁給她家信王,小周娘子就把最不起眼的周家親戚剔掉了。
我才不信德太妃的話。以前我去宮裏,信王經常來找我壹起玩,因為我的新鮮玩意兒多。德太妃總是急吼吼地找各種理由把信王叫回去,唯恐跟我多玩壹會兒就會帶壞了他似的。
小周娘子怕我不好意思,沒把宋公子和狀元請到家裏來,借著劉尚書夫人上巳祓禊宴飲的由頭讓我趁機相看。劉夫人最愛牽紅線點鴛鴦,那天請了好多人,亂哄哄的,宋公子和狀元也就壹開始與我打了幾個照面,後來我的心思都被別的事占去了。聽說別人家倒是成了好幾對,沒讓劉夫人白忙活。
姑姑聽說了之後也十分關心,問我覺得這三人如何。我說狀元可排第壹,宋公子第二,信王最末。
姑姑問:“何以如此排序?”
因為狀元長得最好看,玉樹臨風壹表人才;宋公子也算英俊倜儻,就是有點脂粉氣,略遜壹籌;信王麽,可能是見慣他小時候胖乎乎的樣子,就算現在瘦了也覺得不如這兩人俊俏,將來可能還會再發胖。
姑姑失笑道:“選夫婿就看俊俏不俊俏?”
“才見過壹面,除了俊不俊俏還能看出什麽?”我依到姑姑身邊撒嬌,“反正人品才學家世這些,祖父和姑姑會幫我把關的嘛。”
姑姑無奈地嗔北京千美健身休閑服務有限公司是2008-12-01在北京市大興區註冊成立的有限責任公司(自然人投資或控股),註冊地址位於北京市大興區黃村鎮劉二村村委會東5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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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帶了,很難受,不管大人還是小孩帶壹兩天還行,指定帶不時間長!
東西的樣子就和打拳擊的牙套壹模壹樣!我壹眼:“好,幫妳把關。”
我以為她只是隨口壹說,沒想到第二天她就把那三人請到燕寧宮去,壹番把關後對祖父說這三個人她都不滿意,要另行擇選。
她是宮中二十年盛寵不衰的貴妃,如今的後宮沒有太後和皇後,貴妃就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就連陛下也經常征詢聽取她的意見,她的話自然是壹錘定音,家中無人敢說壹個不字。
據說連陛下也知道了,還去燕寧宮湊熱鬧看了壹眼,不無遺憾地對姑姑說:“若是元湣還在就好了。”
元湣太子是陛下的嫡長子,比我大三歲,小時候我們經常壹起玩,陛下曾戲言說等我長大了做他的媳婦兒。可惜他九歲得天花夭折了,現在陛下最大的兒子只有十壹歲。
小周娘子私底下抱怨說:“兩位公子可是我足足挑了半年才挑出來的人選,信王更是天潢貴胄,貴妃卻壹個都看不上,這叫我去哪裏找更好的?難道壹定要元湣太子那樣的身份嗎?”
祖父卻不甚在意:“現在沒有合適的,那就再等等。”
“姑娘家的年紀可等不得!”
祖父捋了捋美髯笑道:“我賀鈞的孫女,就算過了二十歲,也不愁找不到稱心如意的乘龍快婿!瑤瑤還小呢,這兩年正好留在家中多陪陪我。”
果然還是祖父最疼我。我壹點都不想嫁人,嫁了人就要生孩子,我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四堂嫂剛嫁進來時跟我玩得可好了,沒過半年就懷孕,現在大著肚子老氣橫秋地跟我講什麽為妻為母之道,真沒意思。
可是姑姑不同意。以往都是姑姑比祖父更開明更寵我,這回卻反了過來,她執意要盡快為我定下親事,小周娘子辦不好就由她親自來辦。
姑姑做事向來雷厲風行,說幹就幹,把掌握著全洛陽適齡男女八字的劉夫人請去做參謀。劉夫人最愛搞這些事,得了姑姑的囑托更加盡心,上巳過去不到三個月,到六月裏我過生辰前,她又重新張羅了壹批人,請他們去北郊別苑赴宴。
有貴妃蒞臨坐鎮,劉夫人自然賺足了面子,壹場尋常的宴會辦得比上巳節還要熱鬧。
雖然劉夫人也請了不少貴戚小姐來撐場面,但全洛陽的人都知道,這次宴會的實際目的是姑姑為我招親選婿。
我覺得這事十分不靠譜。姑姑說別人挑她都不放心,壹定要親自看過了才知道,於是她就帶我坐在別苑大門旁的角樓上,居高臨下看著那些年輕公子們從門口魚貫而入——上回我好歹還能看看相貌俊不俊,這回卻只能比較壹下他們誰的頭發更黑更亮。
姑姑端坐樓上,眼睛壹瞬不瞬地盯著下面熙熙攘攘攢動的人頭,面色沈凝。劉夫人陪在她身邊,姑姑時不時指著樓下某位公子問起,她都應答如流如數家珍。
平日裏我很少看到男子的頭頂,現在這麽仔細壹比,有的公子年紀輕輕,頂上發髻卻只能團成壹個小球球,將來恐怕要禿。
數了幾個球球我便覺得無趣,退到壹旁去吃果子。從這裏往後看,園子深處有個挺大的湖,比這大門口人擠人吵吵嚷嚷有意思多了,不如叫上長禦去劃船。長禦祖籍江南,天生水性好,船劃得又直又穩,每回只有他帶著,姑姑才放心讓我下水。
我左右壹看,沒找著長禦,便問姑姑身邊的女使君柳:“長禦呢,怎麽沒見他?”
此言壹出,我瞧見君柳執壺的手抖了壹抖。她面色微變,轉頭看向姑姑那邊,我才發現姑姑聞言也撇下正在應答的劉夫人,向我望了過來。
她的臉色更凝重沈郁了,劉夫人立即識趣地止住話語。所有人都靜默地看著我,好像我說了什麽語驚四座了不得的話似的。
我不過是問了壹句沒見長禦,怎麽了?
過了好半晌,還是姑姑開口說:“長禦……今日來不了。”
她轉回去繼續看樓下,君柳她們松了壹口氣,重新忙碌起來。
從我記事開始,姑姑身邊似乎壹直都有長禦,從未離開過,連君柳都不如他受姑姑愛重信任。他比我大五歲,小時候陪我玩得最多的就是他了。
長禦是我見過最溫柔、脾氣最好的人,不管我怎麽耍性子無理取鬧,他都不會生氣,還會好言好語地勸解開導,最後常常反而是我無言以對,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
而且長禦長得也好看,這便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如意郎君了,我對姑姑說長大了我要嫁給長禦。
君柳她們紅著臉吃吃地笑,悄悄跟我說長禦再好,我也不能嫁給他,因為他是個太監。我到十二歲才知道太監和其他男人有什麽區別。
我想我是真的喜歡長禦的,聽說不能嫁給他,我難過了好久。所以我也很清楚,樓下這些形形色色的公子王孫們,包括那個英俊的狀元郎,我對他們完全沒有那樣的念頭。
我叼了壹顆蜜棗在嘴裏含著,趴在欄桿上眼饞地眺望遠處可望而不可及的湖面,忽然覺得樓下鼎沸的人聲似乎變小了,像剛才姑姑看我似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他們不但噤了聲,還自動往兩邊退讓,給門口新來的客人讓出壹條路來。
我壹不留神差點把尖棗核吞下去,連忙咳出來吐了,跳到角樓正面去,確認自己沒有看錯:“虞重銳?!他怎麽會在這兒?誰讓他來的?”
莫不是又來看我笑話的吧?
劉夫人馬上道:“這虞重銳是哪家的公子?賓客名單上沒有這個人呀。”她探身往樓下壹看,瞧見了她夫君的頂頭上司,“哎呀,虞尚書到了,貴妃請恕妾身失陪片刻下去迎接。”
說完她頓了壹頓,似乎領悟到了兩個“虞”之間的聯系。
“是我請他來的。”姑姑起身憑欄,看向樓下眾人讓出的空地中央那人時,她的臉色忽然壹掃方才的凝肅之氣,變得明亮松快起來,甚至露出壹絲笑意。
她轉回頭,意味深長地盯著我問:“瑤瑤認識虞剡嗎,怎會知道他的表字?”
作者有話要說: 開坑啦,現在是不是第壹人稱很多人都不接受了……
老規矩,前排沙發送紅包,後排隨機掉落。
第2章
我跟虞重銳……算認識,也不算認識。
我認識他,但他不知道我是誰,我們總***也就見過兩次半。
那半次是我坐在祖父車上,在洛水畔橋頭與他的車馬撞到壹起,看到祖父下去和他兩個人皮裏陽秋地互相道歉行禮,我才知道原來祖父在家隔三岔五就要摔杯砸盞破口大罵的那個豎子“魚眼”就是虞重銳。
嚇得我趕緊收了看熱鬧的心把簾子放下,免得被他看見認出我來。若他知道我是賀家的孫女,把我那些丟臉的醜事抖出去嘲諷攻訐祖父怎麽辦?祖父曾說此人私德敗壞,手底下網羅結交的都是壹幫雞鳴狗盜蠅營狗茍之徒,為了私利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說到底都怪我,不該去劉夫人的上巳春宴,更不該妄自托大喝那杯酒。
在家我從沒喝過酒,但是旁邊那些夫人小姐們都勸說席上的是果子酒,專給女眷喝的,況且我已經及笄是大人了,小酌怡情,喝壹點不妨事。我瞧那酒聞著確實有股甜甜的果香,而且別的姑娘都喝了,便也跟著嘗了幾口。
誰知道我天生酒量這麽差,才壹杯下去,便覺得頭重腳輕腦子犯渾,連舌頭都捋不直了。聽說這醉酒的人也有酒品,那酒品差的,亂性失智胡言亂語都是小事,還有人脫光衣服當街裸奔,醒來羞憤上吊的呢。
我怕自己醉糊塗了當眾做出不堪的事來,連忙叫紜香來扶我離席。這是別人家的地方,我只能在水邊找了個僻靜角落,希望吹吹風酒勁能快點過去。
然後來了個劉家的丫鬟,說左近租借了幾棟房舍作臨時儲物休憩之用,可以帶我過去暫作休整。
明明是紜香和那個丫鬟壹起扶我從林子裏穿過去的,中途紜香怎麽就不見了,丫鬟又怎麽換了人,我也記不清楚了。等我酒勁過去徹底清醒,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外頭天都黑了。
我抱著柱子躺在壹件陰暗潮濕的庫房地下,外裳脫了,頭發也散了,屋裏還有壹位陌生的俊俏公子。
不不不千萬別誤會,我沒有輕薄這位公子,他衣冠楚楚整齊得很,被我輕薄的是我懷裏的柱子。
我抱著那根柱子耳鬢廝磨,足足講了兩個時辰的情話。
這位公子就在旁邊看了兩個時辰。
我猜他定是憋笑憋得很辛苦,面上卻還溫文有禮,對我作揖道:“在下虞重銳,不知姑……”
不不不我覺得咱倆還是不要認識了,以後最好也別再見。
外頭有火光人聲由遠及近,我這副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尊榮,知道的人道我發酒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孤男寡女同處壹室幹了什麽茍且之事。
我把散在地上的衣服釵環統統卷起來包成壹包,趁著夜色從窗戶裏跳出去,自己偷偷溜回家了。
到家才發現別的都沒少,唯獨丟了父親留給我的羊脂玉佩,上面刻著我的閨名“綺”字。
那間庫房空蕩蕩的無遮無擋,連珠釵上掉的壹顆珠子我都搜刮卷回來了,白玉落在泥地上我不可能發現不了,所以十有**是被那虞重銳拿走了。
那塊玉確實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他看我半天的笑話還不夠,還要順手牽羊訛我壹筆嗎?若是尋常的金銀器物,被他拿走也無妨,但那可是爹爹留給我的,上面的字還是他真跡親筆。
我不敢去問祖父,就去找仲舒哥哥,問他認不認得壹個叫虞重銳的人。仲舒哥哥是三叔公家的堂兄,去年剛領了光祿寺主簿壹職,家中在朝為官的男丁,數他跟我關系最親近,才好打聽這些不足為外人道之事。
“他姓哪個於?朝中於姓的青年才俊有幾位,倒是沒聽過叫這名字的,興許是哪位大人家裏未出仕的公子。”仲舒哥哥話頭壹轉,目帶探究地看我,“上巳節回來瑤瑤就打聽年輕公子,莫非看上人家了?”
我若實話實說這人看我出醜還順走我玉佩,仲舒哥哥定要去找他理論為我出頭。我順著他的話說:“既然哥哥都沒聽說過,想必他不是出自顯赫高門,跟我們賀家不相匹配,所以我也不敢跟長輩說。哥哥能不能幫我悄悄打聽壹下?”
以往仲舒哥哥對我都是有求必應的,這回卻沈下臉不悅道:“妳也知道長輩不會答應,還去打聽?趁早收了這心思。”破天荒地丟下我拂袖而去。
這個虞重銳莫不是個掃把星,這還是仲舒哥哥頭壹回對我黑臉呢。
雖然沒打聽著,但沒過多久我就又見著虞重銳了。他穿了壹身素白布衣,單手拎壹只食盒獨自在南市人群裏穿行,我壹眼就瞧見他了。
我想追過去,但南市人太多了,而且身邊有個跟屁蟲見我想逆人流而行,馬上阻攔說:“小姐小心跟著我,別又跟紜香似的擠丟了。”
跟屁蟲是家裏的廚子樊增,排行不是老大,但大夥兒都叫他樊大,因為他的體積有兩個我那麽大。
樊增其實也不是我的跟屁蟲,他是紜香的跟屁蟲。我跟紜香想出門,他便說正好要驅車來南市采買,讓我們跟他壹起,也好照應。
照應著照應著紜香又不見了。紜香是個路癡,跟我出來經常走散,多了樊增壹雙眼睛盯著她居然還是盯不住。不過她機靈得很,嘴巴也甜,每次都能問路找回家去,有時還能搭到便車。
我知道樊增喜歡紜香,但紜香看不上他,說他形貌癡肥、滿臉橫肉,不像個好人。是不是好人跟肥肉有什麽關系,我覺得樊增雖然看起來兇惡,但心地是好的,愛吃的人麽總不會太壞,紜香就是嫌他長得不好看罷了。
但是長得好看就是好人嗎?那邊那個長得好看的,不但趁人之危看我出醜,還偷了我的玉佩呢。
不告而取為之竊,為了證明我沒冤枉他,我決定上去問個清楚。
我貓腰從人群的縫隙裏擠到街對面,虞重銳已經走到南市口快出去了。樊增塊頭大壹時擠不過來,很快便被甩在後頭。
南市熱鬧,四周街道也都人來人往,我壹路跟著虞重銳往南過了兩條街,左近才終於僻靜些。眼見他就要進裏坊了,我連忙喊道:“虞……餵前面那誰!”
雖然我心裏虞重銳虞重銳地連名帶姓呼喝,但當面我可叫不出來。
我離他並不近,他卻立刻回過頭來,見到我微微壹怔,旋即開始發笑。
我瞧他笑得很是開心,壹定是又想起什麽好笑的事了。這也不能怪他,若換作是我親眼見壹個人發酒瘋發兩個時辰,醜態百出,下次他再怎麽人模人樣地出現在我面前,我也會忍不住想笑的。
“是妳呀,”他儼然已把我當成熟人了,壹邊笑壹邊走近,“這幾日我壹直在尋妳。”
他尋我做什麽?莫非是要還我的玉佩?我直截了當地問他:“我的玉佩,可在妳那裏?”
“自然在我這裏。”
“快還給我。”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眉頭壹皺:“為何?”
這還要問為何?擅自拿了我的東西當然要還給我,物歸原主。
他雖然不像樊增那麽威猛雄武,離得近了我也得仰頭看他。這會兒他也不笑了,從上往下盯著我,周圍除了我倆再無旁人,我忽然覺得這麽貿貿然地找上門來追討是不是太莽撞了,萬壹他比順手牽羊還要壞呢?
這麽壹想我便有些慫,退後壹步說:“那是過世的爹爹留給我的,不能給旁人。”
他垂下眼瞼頓了頓,說:“我瞧著也是個貴重的信物。”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看我的玉佩珍奇才拿的,輕易是不肯還了。我心裏氣得很,偏偏又說不出狠話來:“那……我用別的跟妳換,行不行?”
他似乎有了興趣,目光在我身上微微壹轉:“換什麽?”
我也不知那玉佩到底有多值錢,但我今日跟著樊增出門,荷包裏只有幾粒碎銀,鐵定是不夠的。
正尋思怎麽辦,壹轉頭看到樊增帶著兩個幫手追上來了。他來南市采買,銀錢定然帶得足,於是我趕緊迎過去,小聲問他能不能先支我幾百兩。
樊增看了壹眼不遠處的虞重銳,整條小路上只有他壹人:“小姐要這麽多銀錢作甚?”
我不知怎麽向他解釋,只囫圇說個大概:“我隨身的玉佩在他手裏,去贖回來。”
樊增壹聽大怒,臉上肥肉橫作三道:“哪裏來的毛賊不長眼睛,敢偷我家小姐貼身的玉佩,也不打聽打聽爺爺是誰!”
三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二話不說,上去跟虞重銳打了壹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