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買辦作為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有權在內地做生意,外商壹般都是靠買辦幫他們打開市場。買辦大多帶著大量的白銀或更便宜的工業品到大陸,換取生絲、茶葉等中國土特產。買方的另壹個更重要的責任是在中國銷售西方工業產品,如外國石油、外國紗線、外國布料和外國火柴。由於買辦來自中國,在心理上更容易被普通人接受,這些洋貨逐漸從沿海城市蔓延到內地農村。
買辦不僅可以從洋人那裏獲得薪水和傭金,還可以憑借洋人的經濟特權,在為外商銷售商品和采購農副產品的中介活動中,在短時間內積累大量財富。高級買辦群體的經濟地位迅速上升後,人們對這個群體的看法也發生了變化。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變化,人們對其形象的認知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買辦經濟地位迅速提高後,壹方面底層民眾羨慕其經濟收入,於是在買辦隊伍中爭搶馬桶蓋;另壹方面,由於買辦通過依附洋人獲得了壹定的特權,有時還伴隨著不光彩的壹面,其身份和社會地位從未得到傳統社會的普遍認可,人們往往視其為暴發戶,這也是現代買辦最初的社會形象。
人們雖然羨慕買辦的經濟收入,但看待這個群體的角度卻不壹樣。根本原因在於他們走上歷史舞臺的特殊環境。鴉片戰爭粉碎了中國的夢想,世界頓時變成了被來自西方的外國人踐踏的天堂。在這個過程中,借助洋人的力量和相應的特權,買辦“成為農業、工業和商業以外的事業”
在學官的文化傳統中,它代表了西方文化入侵而衍生出來的壹個新群體。這個因素決定了新買辦這個歷史的原罪,天生就是國恥。所以開埠之初,“粵商、洋商常為民,鄙夷而怒。”買辦無論積累了多少財富,都無法擺脫對洋人的依附所帶來的負面評價。
晚清小說《致富秘笈》《官場現形》《苦命社會》等描寫大量買辦用各種欺騙手段勒索中國人民的血汗錢,有的買辦甚至出賣國家利益。雖然小說中的人和事不是歷史事實,但小說也是社會現實的反映。經過小說等文學作品的渲染,買辦以暴發戶的形象和騙子的面目固定在人們的認知中。
事實上,晚清買辦作為依附外商而誕生的新階層,其特點就是依附外商。他們努力學習外語,熟悉外國人的生活習慣,奉承外國人,崇洋媚外,對中國文化持貶損態度。但是,他們來自中國,生活在中國的大環境中。他們大多是在中國文化的影響下長大的,所以他們與中國文化密不可分。因此,買辦階層對中國文化的態度大多表現為兩面性。
完全否定中國文化。他們大多先崇洋媚外,有的甚至對中國文化持完全否定的看法。買辦青雲道:“剛才穆兄說他學了兩年,但那兩年要是學了外國書,現在不寫也能接個活。我什麽也沒說。讀中國有什麽用?看看兩廣總督葉。據說他是翰林出身,去過寺廟。可見他壹定是讀夠了。
中國文人入翰林院,崇人是最高境界。但在強大的西方文化面前,他“順從”“順從”,這是他全盤否定中國文化的根本原因。在他們眼裏,中國以儒家思想為核心的修身治國理論在西方文化面前壹文不值。在他眼裏,郭襄這個院士,比壹個學了兩年的外國人還不如。
他還誇道,“廣東省會淪陷時,巡撫是翰林丞相。為什麽他打不過外國人?如果我是總督,只要我能向外國軍官說清楚,為什麽?所以我說不僅漢字沒用,連中文都可以說,沒有任何需要。”買辦對中國文化的態度可見壹斑。很明顯,他在這種認識上明顯是盲目的,認為學英語就能讓外軍軍官知難而退,真的是太天真了。
這種文化態度與全盤西化、興國的出發點完全不同。小說中的買辦是壹群純粹為了自己,不顧國家利益的人。魏有元甚至“寧願做外國人的狗,也不做中國人”。吳的另壹部小說《金色世界》中的洋行買辦白耀廉,曾聲稱“中國人靠不住”,並聲稱自己“來自中國,但有點洋”。
中國文化的冷觀察者。當然,買辦對中國人和中國文化完全否定的態度是荒謬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是“旁觀者”,有時確實暴露了壹些中國人的“壞習慣”。例如,《致富的秘密》中的買辦指責中國官員和妻子們的作風:
買辦說:“壹主壹仆,妳壹個人去,收五十元。寫壹張往返票90元。它仍然是安全理事會的航船。如果是外國專家的船,他寧願空著也不讓中國人坐。”我說:“這是什麽意思?”買辦說:“我們中國這是自作自受。有壹次,壹個軍門大人帶著家人去吃大食堂。回到夏天,士兵光著腳坐在客房裏,在那裏他不得不抱著腿,捏著腳。外國人看膩了。以前食堂有個抽水馬桶,廁所門上有把鑰匙,男女通用。妻子堅持要用自己的廁所。舀起來洗幹凈拿回房間,但是我覺得濕了放客房晾幹。我把腳布洗了,晾在客人的椅子背上。外國人看到了就拒絕,把他們趕出去。船到上海,船主去旅行,遇見大班,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從此,洋人的船不允許中國人坐在餐廳裏。妳說中國人沒要求?”我說,“這已經太不體面了。然而,並不是我們中國所有人都這樣。買辦說:“這正是我們廣東人說的‘壹雞破,壹籠破’。”
這裏的買辦,作為旁觀者,目睹了官員及其家屬的“老爺”行為。“壹只雞壞了,壹個籠子壞了”值得深思。首先,我認為中國人不是“壞”或者給外國人不好的印象,而是“壞”或者給外國人不好的印象。顯然,這個標準是建立在西方文化基礎上的。在傳統社會,中國人民可能沒有意識和勇氣去譴責它。
對中國官僚的依賴和奉承。畢竟買辦是中國人,他們的買辦生意也是在中國進行的。他們不僅要取悅外國人,還要和中國人,尤其是中國官員搞好關系。這時候就表現出了他們對待中國人和中國文化的兩重性。
買辦身份的性質決定了他們是依附於外國人的中介,聯系中外官商。為了從中國官員那裏獲得壹些特權和便利,買辦不僅要討好外國人,還要盡力討好中國官僚。和普通外國人相比,他們的方法可能略遜壹籌,但用心還是好的,苦的。
以《致富的秘密》第65回為例。外國買辦舒為了做生意方便,極力討好辦公廳。因為總經理看中了妓女金宏宇,所以在華三請他吃飯的時候,試圖促進雙方的關系。壹切都為他準備好了。他這樣向總經理吹噓自己的行為:
“娶新妾的日子近了,卑職壹切準備就緒。她們從來沒有過化妝的窗口,在新房子裏用過東西,被警察做好了卑微工作的準備。北之想在水桶店買的馬桶,體積大,不好看。北之親自去福利公司買了壹件西式白瓷,在法國是壹等品。我今天是來請求妳的許可的。什麽時候送到大樓?我將等待妳的許可,所以卑微的工作可以服從。”
總經理讓財務室還賬時說:“卑微的仆人如果尊重大人,大人收下是極其光榮的。妳怎麽敢接受這個價格?”。雖然最後的婚姻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成功,他這次的阿諛奉承甚至是空頭支票,但買辦阿諛奉承的用心可見壹斑。
它與中國的傳統文化密切相關。買辦大多接受來自中國的傳統教育。雖然他們後來受到西方文化的感染,但要從根本上拒絕中國文化並不容易。
公元年,當C區的兒子阿牛走進青雲當時在寫字間工作,後來成為紅色買辦的臥室時,看到了呂宋留下的幾本英文書和半寸煙頭。他還看到床前有壹個行李箱,於是在行李箱表面做了壹張桌子,上面散落著壹些茶壺、碗、燈籠等東西,還有壹些書。看壹看,都是《新石器》《二十年來所見怪狀》之類的。可見買辦不看中國的書,不喜歡中國文化。
不僅如此,他們還非常重視“窮翰林”,可見洋行的錢並不能完全洗去他們傳統的名利。看看《官場現形記》第二十四章中吳繼之的兩段話:
下面道:“那洋行買辦,他們總是羨慕外國人。反正都說外國人好,連外國人放屁都是甜的;說起中國,再好不過了。即使孔子是個學究,他也知道八股不是槍,不能靠它來強國。但不知何故,他遇到了新翰林班,他是如此的崇敬。他轉來轉去,找認識他的人,給他錢,請他吃飯喝酒,想辦法跟他換貼紙,就是為了讓他寫兩個字。”
下面的方式:“換了崗位後,他把段子寫的上上下下,像個哥哥又像個哥哥,好誇別人。最奇怪的是,買辦階層總是像錢壹樣容易得到。有哪些可憐的親戚朋友投靠了他?憑著他的好感,他們推薦到這家銀行工作。作為壹家西方企業,他們壹個月也就掙幾塊錢。當他們最後在他的會計室吃飯時,他必須計算每月的餐費。他看到寒酸的翰林,就捐了1200。
分析以上,不難發現買辦的矛盾心理。從實用的角度來說,他們對著外國人放屁是甜的。說到中國,沒有比它更好的了”和“連孔子都是學究”,因為外國比我們強,孔子“不能靠他來強國”。從民族文化心理來看,他們很難放棄血緣關系的機智。
如果能事先了解到與“窮翰林”有關系,這樣壹旦發展起來,就可以為自己所用,那麽《致富秘訣》中買辦的行為就更有說服力了。包青天對自己的生意很滿意後,就把生意委托給了幾個老實人,然後自己捐了壹個二等平臺。"我遇到了幾位作家和畫家,並自娛自樂。"他沒學會,就想開個“館”,請楊院士當主編。“我要做點學術工作,我要和林博士壹起表揚他的貢獻。”
總之,晚清買辦對中國文化的態度是非常復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