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與此同時,當年的觀眾還提到了另壹部看不懂的阿爾巴尼亞電影,那就是《腳印》。
這是壹部什麽樣的電影,居然得到了觀眾壹致意見的感覺?
《腳印》1971在國內上映,算是阿爾巴尼亞早期電影。
據《上海文化年鑒》1992後附錄《上海文化歷史大事記(1966 1976)》記載:1971年165438+10月28日,為慶祝阿爾巴尼亞解放27周年,
在浙江的壹部文化編年史中也提到,5438+0971年6月17年2月17,為了配合阿爾巴尼亞解放27周年,阿爾巴尼亞故事片《勇敢的人》和《腳印》在杭州上映。《浙江日報》發表評論文章《廣闊天地渡過難關,蓬勃山鷹翺翔——後觀》和《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壹場戰鬥——給我們的啟示》。
早先的評論出現在全國性的報紙上。我們來看看當時評論的標題。
1971 65438+2月2日解放軍報:行進在革命道路上。
1971年65438+2月5日北京日報:光榮之路。
1971 65438+2月7日文匯報:前進的步伐。
1971年65438+2月8日光明日報:永無止境的步伐。
1971 65438+2月8日光明日報:知識分子的輝煌之路。
從這些文章的標題來看,電影應該主題積極,黑白分明,簡潔明快。他們怎麽會生出聽不懂的說法?
其實“我看不懂”這部電影的聲音在我們耳邊可以說是不絕於耳。
這部電影受到了中國觀眾的廣泛歡迎。在《談周曉文》(國茂編劇)壹文中,介紹了中國導演周曉文的電影啟蒙歷程,並引用了周曉文的回憶:“《多瑙河的浪潮》看得最多,不下十遍!我看了《腳印》七八遍。”
我看過很多次了,應該有我不了解的因素。
看了《文革筆記》(作者:鐘麗倩)壹文,作者指出:“阿爾尼亞有壹部腳印的電影。看了之後,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被劃傷的歲月:表達我們難忘的回憶》(巔峰之作)壹書中,我引用了劇作家金作人的壹封信,提到:“阿爾巴尼亞電影——莫名其妙”,這是觀眾看完《腳印》後得出的結論。影片采用大倒敘、時空交錯的結構方式,讓習慣了因果線性結構電影的中國觀眾難以適應。當然,其他阿爾巴尼亞電影中鏡頭的快速切換和人物、細節的簡潔也是壹個重要因素。"
在葉聖陶和葉至善合著的《葉聖陶給葉聖陶的信》中,也有很大篇幅記錄了對這部電影的評價。
錢鐘書在《圍城》裏諷刺說,名人寫信都是有表演欲的,都考慮將來出版。
不能說葉父子當年寫的書信,以後就沒指望出版了。今天,在兩人的書信中,我們看到的是父子倆在歷史的孤獨中進行著壹場熱鬧的雙簧表演。
因為是表演,他們之間寫的信不壹定是他們所想的,但也能看出壹點時代的印記。
在葉至善的信中,提到了阿爾巴尼亞電影。
1972 5月10日,葉至善寫道:“有壹個類似的故事,阿爾巴尼亞故事片《腳印》講述了壹個醫生思想的轉變。醫生背景好,操作很巧妙。他認為,因為救了很多人而心存感激並受到尊重是對的。後來他治療了壹名工人。這個工人在壹次事故中為了救他的同事炸掉了兩條腿。手術結束後,醫生去查房,正好被救的同事來看望工人。他們壹見面就談論技術創新。醫生非常驚訝:這位工人不是不顧自己的生命救了這些人嗎?怎麽連壹句謝謝都沒有?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壹個朋友,朋友回答的很好,說因為他們在同樣的情況下也會做同樣的事情。醫生意識到自己離勞動人民很遠,於是自告奮勇去邊疆改革。這部電影思想性相當高。但他們習慣了倒敘,還有壹些不必要的穿插,讓人很難理清頭緒。”
葉聖陶回信說,如果有票,他就去看。可見他還是對兒子的推薦感興趣,不存在歧視。這是壹部阿爾巴尼亞電影。由此可見,阿爾巴尼亞電影對中國文化的融入和幹預,要比我們後來避而不談、假裝不知道的鴕鳥狀態復雜得多。
我兒子看出他父親對他上封信中提到的阿爾巴尼亞電影感興趣。在這個5月16日的回復中,他進壹步闡述了電影的內容。這是所有提前看過電影的觀眾都喜歡表現出來的壹種心理趨勢。他寫道:“看電影《腳印》需要壹點腦子。他從壹個暗殺案開始,就是醫生被暗殺,有人懷疑他是自殺。辦理此案的公安人員認為,此案必須調查清楚後才能定案。於是他拜訪了醫生的父親、妻子、同事和朋友。這些人都是把醫生的生活片段描述出來,插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所以看起來線索很亂。爸爸去看之前最好讓三五講講這個故事。這個主題真的沒有必要用偵探片的形式來表現。”
這裏說的“三五”是葉聖陶的長孫。其實按照葉聖陶的寫作技巧,看這樣壹部阿爾巴尼亞電影,完全可以自己消化片中的迷宮,根本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們該怎麽做,但是從這封信中,我們可以看出《腳印》確實有點“燒腦”。
葉聖陶大師被懷疑無法理解,但很多人在這部電影裏讀到了他們需要的理解。
根據交通技師教育研究會編撰的《交通技師教育優秀作品集》所收錄的師德在學生道德教育中的作用(作者:林景輝、魏雪芬)以《腳印》作為文章的論點:“阿爾巴尼亞電影《腳印》中有壹句話:與樸實的人在壹起,可以凈化靈魂。”
可以看出,這本集子把腳印稱為經受了時間考驗的經典演講。在改革開放的時代,阿爾巴尼亞電影中的論點仍然被作為支持自己想法的信息來源,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在畢的《老足球運動員:從德國到中國》中的壹篇文章《足球不是輪盤賭——我對第14屆世界杯的看法》中,作者也有趣地提到了腳印帶來的記憶:“誰成就了誰?十年動亂期間,只有阿爾巴尼亞故事片有資格進口。記得電影《腳印》裏有壹句名言:是醫生成就了手術室,但手術室不壹定成就了醫生。這次世界大賽的混亂真的觸動了人們的靈魂。”
只是作者的記憶在這裏錯位了。其實這篇文章裏的這句話並不是《腳印》裏的臺詞,而是另壹部阿爾巴尼亞電影《創傷》裏的對話。這兩部電影展示了醫生如何離開大城市,來到缺醫少藥的偏遠地區。矛盾沖突主要來自夫妻,雙方都是正面的,而妻子是拖後腿的,主題非常相似,導致作者的錯誤記憶。
腳印對那個時代的年輕人產生了強烈的思想影響。
在《雷鋒式的好兵黃冠順》(1973出版)壹書中,我們讀到了這位大師的壹篇日記,記錄和記載了腳印的教育影響:“1972年3月6日看了阿爾巴尼亞故事片《腳印》後,我對我的教育感受非常深刻。這是壹部教育我們年輕人的好電影。它告訴我們,壹個人在生活中不能貪圖安逸,更不能自大。要知道,壹個人的進步要歸功於黨和人民,絕不能把同誌們幫助的成果當成自己驕傲的資本。"
而更多的記錄出現在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作者的著作中。上海作家尹惠芬在夢中將電影腳印融入了主人公在金範的生活經歷。小說中寫道:“李小蓉說他也欽佩《腳印》中的外科醫生。他英俊瀟灑,才華橫溢,可惜死了,被殺了。金範說,電影中的腳印象征著生命的足跡。李小蓉說,哦,我怎麽沒想到呢?我還是覺得這片子不著邊際很蠢。”
在毛繼萍的《我停不下來》(2007年版)中,我也寫到阿爾巴尼亞的電影對人物的感動作用:“她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壹部阿爾巴尼亞電影叫《腳印》,女主角跟別人說了她跟老公的感情:結婚五年了,但我們還是覺得像剛戀愛壹樣。她完全沈浸在幸福的感覺中。出軌帶來的最初的尷尬,害怕別人發現帶來的恐懼,越軌行為帶來的模糊的罪惡感都消失了。”
漫畫《腳印》也未能幸免。這本漫畫書表明它是由阿爾巴尼亞電影改編的,由王改編,由繪畫。黑龍江人民出版社於1974+0年出版了1版,印數達到驚人的28萬冊。
這部漫畫刪除了電影中所有不可理解的記憶場景,理清了線索,省略了無關人物的記憶,是更好的通俗讀物理解電影。
就是這樣壹部阿爾巴尼亞電影《腳印》,沒有抓住當今電影名人的眼球,卻成為早期電影教科書的成功範例。如今,這些例子大多被好萊塢電影效仿。
蔔主編的《電影攝影簡編》( 1992版)在介紹“對話蒙太奇”手法時寫道:
對話蒙太奇也是壹種比較經濟簡單的方法。這樣的畫面組合,既推動了影片的故事情節,又很有意義。這也是中外電影史上廣泛使用的手法。以下是《腳印》中的情節。
護士:“奧爾登醫生祝妳成功。”
阿爾丹:“謝謝”。
“成功和失敗往往是微小的差別”,教授在另壹個場景中說。
那麽,為什麽對腳印的贊美是無法理解的呢?
這壹點,在葉至善寫給父親的信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就是影片通過回憶介紹了死在敵人槍下的阿爾丹醫生的生平故事。
這種表現手法和第八部是銅像壹模壹樣,甚至在《寧死不屈》中,我過去的經歷都是通過主人公米拉被捕後的閃回回憶來表達的。
看來阿爾巴尼亞電影很喜歡這種大規模記憶的手法,而且用的比較多的也正是這種手法,這是中國觀眾看不懂的“重災區”。
在《腳印》中,開頭是壹個懸疑的結局。阿爾丹醫生在邊境地區行醫時,突然去世了。當他發現手裏有槍時,最簡單的判斷是他自殺了。於是警方展開調查,通過走訪他的父親、妻子、同事和病人,全面了解他的想法。與第八個不同的是銅像,《腳印》中的阿爾丹博士具有《羅生門》中“視角決定感知”的色彩。
第八個是銅像,是人物事跡的平行拼湊,互不幹擾,而腳印是人物事跡的因果拼湊。由於回憶角度的不同,各組回憶中難免會有沖突,以壹種撥雲見日,變影隨形的狀態形成了《腳印》中的人物形象。
在別人多角度的記憶中,阿爾丹醫生的性格和思想都是進步的,最終的目標是證明自己是壹個好醫生,而不是壹個可能叛國失敗的自殺者。
正如葉至善在信中所說,《腳印》采用了懸疑的結構,但不壹定成功。因為整部電影沒有刀光劍影,最後還離奇死亡,壹部思想沖突的電影還要被拖進謀殺,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事實上,整部電影的記憶,展現了主人公如何從壹個虛榮、自私、滿足的醫生,轉變為壹個更有意義的服務社會的人生。
這在阿爾巴尼亞後來的轉型和變革中顯然被證明是壹條非常艱難的道路,但阿爾巴尼亞人民現在選擇了意大利和希臘,這兩個在二戰中與阿爾巴尼亞為敵的國家,也就是影片中叛逃者渴望去的國家。
也就是說,《腳印》中醫生的思想轉變,恰恰是現實中民眾思想走向的反轉。
所以像《腳印》這樣的電影,從另壹方面說明了當時的國內民眾是想出國的,而不是像片中醫生所稱贊的那樣紮根基層。
所以英雄的事跡和去向總是隨著社會潮流和思想潮流而逆行。
影片還借壹個女孩之口總結了那個時代:“我們的後代會羨慕我們艱難的時代,這個時代的壹年等於壹個世紀。”
事實上,恰恰相反,今天的阿爾巴尼亞剛剛忘記了那個時代。
電影中,英雄被設定為榜樣,告訴人們還有壹種與世俗選擇相反的可能。這就是英雄法則的存在價值,好萊塢電影也不例外。
《腳印》中影響醫生思想轉變的因素是影片的重點領域。我們大致可以看到,阿爾丹從壹開始就沈溺於個人主義和家庭圈子,他的思想發生了變化,這來自於以下幾個因素:
醫生和同事出去玩,遇到了青梅竹馬的媽媽。他們在村裏的時候,都是農村阿姨照顧的。後來這位朋友在反法西斯鬥爭中犧牲了,這讓阿爾丹受到了傳統的教育,覺得不應該忘記這壹點。這是促使他回到家鄉行醫的重要因素。
在救治病人的過程中,壹名工人為保護同事受傷,摔斷了腿。醫生應該治療病人,但反過來他被病人治療了。這改變了他崇高的觀念,扭轉了醫生在醫患關系中的神壹般的存在。
在影片中,阿爾丹的父親是壹名軍官,後來回到了戰場。他對兒子的墮落深有體會,指出:“妳把人民給予的榮譽想當然,脫離了人民,忘記了是誰培養了妳。”同事們還指出,阿爾丹脫離實際,搞純理論研究,熱衷於維護自己的威信,而不是為人民服務。這些想法,在主角感動了患者的感人行為後,迅速從理論變為行動實踐,從而實現了思想的轉變。
足跡,雖然局限於醫生的生活,卻有著非凡的社會廣度。在影片中,還提到了被蘇聯中斷的援助,工廠通過自力更生,應付突襲的困難。包括當時惡劣的社會環境和邊境地區的復雜情況,都能反映出國家當前面臨的形勢。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生放棄了大城市的生活,來到邊疆為村民服務,這讓他的選擇有了整個社會背景支撐的深層力量。
影片中的兇手就是那個曾經給醫生送過吊燈的所謂朋友。影片結尾省略了推理和偵察,直接把兇手推出來,這也是阿爾巴尼亞電影不屑做邏輯分析的原因之壹,讓影片莫名其妙。
《腳印》在壹部簡單的題材電影中加入如此多的元素,壹定程度上淡化了它的主題,讓電影過於繁復,最終給人壹種看不懂的感覺。其實電影的主題還是很鮮明的。當時報紙上對它的總結是定論,無可爭議,這恰恰說明它並不難被理解。至少看過電影的觀眾不壹定會梳理出電影的敘事脈絡,但電影所傳達的內容還是壹目了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