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馬蒂斯——《舞蹈》【壹幅畫打開的世界】

雖然我根本跳不好，但是我覺得手牽手的圓舞特別迷人。可惜小學或者中學的時候，我是沒有被群娛強迫跳舞的壹代。我寫“被迫”是因為很多人這麽說。據說人們總是假裝不情願地牽手。每次聽到別人這麽說，我這個沒經驗的人都會罵:“為什麽？太可惜了！正因為如此，童年時期的皮膚饑渴才會轉化為扭曲的東西，然後爆發。”這樣教育別人，其實如果我是我自己，恐怕會羞得手都握不好。

圓舞，但不是專業的圓舞，而是休閑的民間舞蹈。從普羅旺斯的弗蘭多拉舞，加泰羅尼亞的薩達納舞，到日本的“籠歌”，世界各地的民族舞蹈都是以興奮和歡樂的形式出現。為了讓觀眾深刻感受到人與人之間團結壹致的快樂，我曾數次將手拉手的舞蹈繪入作品。戰後，誕生於五壹勞動節的勞動歌曲《把世界連成壹個花環》(信崎正夫作詞，吉佐秋吉作曲)開始實施。我也很喜歡那首同名的歌詞。我也喜歡詩人保羅·福爾的詩《回旋曲》:

亨利·馬蒂斯的繪畫生涯，據他所說，是從1906年的《生命的喜悅》這幅畫開始的。這幅曾經褒貶不壹，引起軒然大波的傑作，現在似乎已經不被視為他的傑作，也很少被收入畫集。不過比起畫本身，我更喜歡它的標題《La Joie de vivre》，我覺得這句話還是挺有意義的。我想，馬蒂斯壹生所追求的畢，不就是這個主題嗎？而且《舞》(1910)這幅畫顯然就是這種喜悅的表現形式之壹。

附:馬蒂斯設計的萬斯玫瑰園教堂豆瓣相冊。

事實上，在《生活的喜悅》的畫面中央，前景中有六個(多了壹個)裸體女人在跳舞，她們的姿勢與舞蹈非常相似。而且馬蒂斯畫了很多自己畫室的畫，經常把自己掛在墻上、靠在墻上的作品作為畫中畫放到背景裏。特別是，有四部作品展示了舞蹈的各個部分(更準確地說是舞蹈I)，其中只包括幾個驚鴻壹瞥。多年後，他還創作了壹幅內容和構圖相同的大紅色石版畫。所以我們知道這個主題對馬蒂斯有多重要，他是如何為這幅畫竭盡全力的。

關於馬蒂斯的藝術，他自己有壹個非常明顯的觀點:畫應該是椅子。並不是說他畫了很多椅子，但這個觀點在《畫家筆記》的壹個章節裏有所體現，壹個在1908年舉辦講座的備忘錄，在他開始創作舞蹈的前壹年:

歸根結底，這只是壹個畫家的“夢想”。在寫這些文字之前的那段時間，馬蒂斯的繪畫以代表作《敞開的窗戶》為先導，有幾幅作品堪稱“野獸派最美妙的成就”，但未必是“平衡、純粹、寧靜的藝術”和“精神安樂椅”。他處在藝術創新的漩渦中，不斷試錯，內心孕育著強烈而緊張的躁動。這種情緒在畫面中也表露無遺。然而，它們都以豐富的色彩展現了人間天堂的“生命之樂”。

舞蹈是傑作，寬391cm，高260cm。這是俄羅斯商人謝爾蓋·什楚金(Sergei Shchukin)定制的壁畫，用來裝飾他在莫斯科的住所。前年畫家壹氣呵成的同尺寸筆測也是相當有名的，取名為舞壹，所以最後的成品版有時也叫舞二。也許是因為《舞蹈I》收藏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所以《舞蹈II》經常被提起。四年前(2001)，亨利·盧梭的《沈睡的吉普賽》出現在日本奢華的MoMa名作展上。同時也欣賞了馬蒂斯的很多作品。

因為在展覽前有壹段時間沒看過馬蒂斯的畫，所以面對《舞蹈I》的時候有點驚訝，本來應該屬於舞蹈生命力的東西，我卻無法從畫中理解。這還是壹直對我意義重大的作品嗎？我把它當做《生活的樂趣》的原型，時不時要想起的作品就是眼前這壹部？有沒有在我腦海中被擅自美化誇大？我說不出為什麽。我很失望。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仔細欣賞。因為其他畫家的作品，妳想看多少就看多少。

這篇文章裏的舞蹈II和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裏的舞蹈I差別太大了。我記不清過去見過和愛過他們中的哪壹個了。至少，聖彼得堡的這支《舞二》充滿了我所期待的活力，強烈的色彩、形體、跳躍感，明亮而熾烈。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在研究了這幅畫很久之後，看了《舞我》之後我又能感受到它的美，當然我說的是繪本。兩者之間存在互補性。圖中左邊的女子，身體彎曲，曲線優美；右下的女人就要摔倒，她的手已經松開，但她還在拼命想抓住它。有壹種“破碎”的張力，在兩幅畫中都有體現。然而，雖然它們的構圖和姿態相似，卻給人以截然不同的印象。舞蹈壹，因為是試產，所以構圖很有思想，表現出明確的趣味性。五個人在畫面中占據平衡的位置，十只手臂勾勒出美麗的圓環；地面的綠色和天空的藍色讓前景中的人更加搶眼，色彩的分布和對比都很奇妙。可是女人瘦瘦的，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好像羞於裸舞，不知道哪裏有柔弱的印象。相比之下，畫家通過舞蹈II謳歌了身體的美。為了彌補舞蹈I中力量和跳躍感的不足，強調了女性的體態、肢體表現和色調。雖然這種做法極其成功，但卻略微犧牲了構圖的美感。

通過比較這兩幅畫，我們將理解馬蒂斯試圖實現的是壹項多麽艱巨的任務。去年的“馬蒂斯展”(2004年)真實地教會了我壹件事:馬蒂斯的畫第壹眼看上去並沒有讓人感覺到什麽辛苦，只是讓人感嘆:畫得太棒了！”或者“多美啊！" .然而事實上，這都是努力工作的結果。有幾個優秀的作品，都有它們的最終版本同時展出，還有幾張記錄制作過程的照片。最近，即使是個展，也經常會設定壹個主題或概念來展示。對於繪畫愛好者來說，既有趣又感恩。

亨利·馬蒂斯(Henri matisse)是第壹個在壹定時期內讀完自己所有作品的畫家。進入高中的前六個月，戰後1951年，繼東京和大阪之後，倉敷的大原美術館也舉辦了馬蒂斯的展覽。我所在的地方的青少年，從沒見過個展之類的文化活動，終於有機會足不出戶欣賞到世界大師的所有藝術成就。這壹盛會也是大元集團文化動力的象征。對我來說，與真正的現代藝術的相遇是從馬蒂斯開始的，這是多麽幸福啊！

馬蒂斯的畫很美，很好理解，還有大量的速寫。我驚嘆於只用壹條線就能流暢地勾勒出女性面部的高超技巧。我還被他學生時代畫的陰莖裸露的男性裸體畫震驚了。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素描是壹種把握人體形狀和線條的訓練。說到裸露，我壹直覺得應該是女人。當時，馬蒂斯正在法國南部小鎮萬斯設計美麗的玫瑰園教堂。這座教堂的模型在展覽會上展出。同時還展示了彩繪玻璃的巨幅設計、壁畫的練習稿和馬蒂斯的工作照，美得像做夢壹樣。看了取代展覽畫冊的藝術雜誌《水彩畫》臨時增刊號，才知道1947中顏色和造型大膽的粉色裸色(紅色內飾)也展出了。

世界上喜歡馬蒂斯的人的數量應該足夠震撼了。當然，我自己也是其中之壹。在壹次又壹次的藝術展覽中，我接觸到了大量他的原創作品，而我早就接近了大元美術館的《畫家的女兒》的藏品和布裏奇斯通格美術館的藏品再加上馬蒂斯唯美的裝飾風格，我不禁想到買海報和巨幅復制品。在壹次藝術展上，我買了壹幅《紅樓》(1948)的大型臨摹本，貼在我家樓梯的前墻上。去年的馬蒂斯畫展，家住能登的小女兒還買了壹幅大畫幅的《波利尼西亞群島，天空》(剪貼畫，1946)帶回家。

如今想到馬蒂斯畫作的魅力，總想把大膽的色彩平面效果和裝飾與宗大(4)或緒方kūrin的裝飾和金紙的效果相比較。上世紀50年代，岡本太郎好像說廣林的燕子花屏是“真空中的花”。年輕的我，壹邊嘆氣，“那太好了，”我要反駁，“金紙不是真空的。”金紙會巧妙地反射光線，時而表現出寬廣的平面感，時而又有水墨畫的空間感，讓人分不清哪裏是天，哪裏是地，襯托出畫面上和諧的景色，使之成為壹個無縫的整體，呈現出壹種優美的裝飾性和平面設計風格。而且畫在上面的風景也不會變得像抽象的圖形或者圖案。那些沈峰雷神，燕子花，紅白梅子就不用說了，哪怕是最抽象的舞曲畫面俯視透視，也完全失去了具象的真實感。

馬蒂斯的作品也使用了大面積的色塊，讓人很難分辨墻壁和地板的邊界在哪裏。但是，無論它們是多麽的平面和裝飾性，無論它們是如何以無與倫比的色彩感覺帶給我們愉悅感，那些用線條描繪的物體或人物永遠不會失去真實感，呈現出令人驚嘆的具象造型感。如果畫家沒有這種造型感，怎麽能畫出精彩的素描和如此迷人的剪貼畫呢？馬蒂斯的繪畫達到了壹個看似簡單容易模仿的高度，但卻永遠無法模仿。

突然想到宗大的舞曲地圖的左扇上，也畫了四個戴著面具的樂手，手牽著手，跳著圓圈舞。

二零零五年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