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壹部渭河平原50年變遷的雄奇史詩,壹軸中國農村斑斕多彩,觸目驚心的長幅畫卷。主人公六娶六喪,神秘的序曲預示著不祥。壹個家庭兩代子孫,為爭奪白鹿原的統治代代爭鬥不已,上演了壹幕幕驚心動魄的話劇;巧取風水地,惡施美人計,孝子為匪,親翁殺媳,兄弟相煎,情人反目……大革命,日寇入侵,三年內戰,白鹿原翻雲覆雨,王旗變幻,家仇國恨,交錯纏結,冤冤相報代代不已……古老的土地在新生的陣痛中顫栗。
白嘉軒後來,引以豪壯的是壹生裏娶過七房女人。第六房女人胡氏死去以後,母親白趙氏仍然堅持胡氏不過也是壹張破舊了的糊窗紙,撕了就應該盡快重新糊上壹張完好的。
他在去請陰陽先生的路上,無意間發現了傳說中的白鹿。白嘉軒用先退後進的韜略,借助冷先生的撮合,謀到了是鹿家的那塊風水寶地。隨即給父親遷墳。
第七個新婚之夜。嘉軒看著五女,他躺下來。那溫馨的氣息像攻瑰花香壹樣沁人心脾,心裏的灰冷漸漸被逐出,又潮起壹種難以抑制的焦渴。他豉起勇氣伸手把她攬進懷裹,撫摸她的脖頸、豐腴的肩膀和最富誘惑的胸脯。她默默地接受了,沒有驚慌也不反抗。她在他的懷裏微微顫抖著身子,出氣聲變得急促起來。他受到鼓舞,就把手往腹部伸去,卻觸到了壹只倒黴的心棒槌,猛的仙草壹把壹個扯掉了腰帶上的六個小棒槌,「嘩」地壹下脫去緊身背心,兩只奶子像兩只白鴿壹樣撲出窩來,又抹掉短褲,赤裸棵躺在炕上說:”哪怕我明早起來就死了也心甘!”
白嘉軒從山裏娶回來第七個女人吳仙草,同時帶回來罌粟種子。罌粟種植的巨大收益比鴉片的香氣更具誘惑。壹座完整的四合院便以其惹人的雄姿穩穩地盤踞於白鹿村村巷裏。這年春天,正當罌粟綻開頭茬花蕾的季節,白鹿書院的朱先生吆著牛扶著犁,毀了白嘉軒的罌粟。朱先生所做所為,頃刻之間震動了白鹿原。十天不過,川原上下正在開花的罌粟全都犁毀。
結婚壹年後,這個小廂房廈屋的士炕上傳出壹聲嬰兒尖銳的啼哭。仙草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婆婆白趙氏無微不至的服侍。坐滿了月子。第二個孩子出生以後取名騾駒,這個家庭裏的關系才發生了根本性變化。由罌粟引種成功驟然而起的財源興旺和兩個兒子相繼出生帶來的人丁興旺,徹底掃除了白家母子心頭的陰影和晦氣。她第八次坐月子,生了白靈!
傳說又壹年二伏天降流火,大如銅盆小如豆粒的火團火球傾瀉下來,房屋焚為灰燼;人和牛馬豬羊犬全被燒焦,無法搭救無計逃遁自然無壹幸免;祠堂裏的神軸和椽子檁條又壹齊化為灰燼,村莊的歷史又壹次成為空白。至於蝗蟲成精,疫癘滋漫,已經成為小災小禍而不值壹談了。活在今天的白鹿村的老者平靜地說,這個村子的住戶永遠超不過二百,人口冒不過壹千,如果超出便有災禍降臨。這個村莊後來出了壹位很有思想的族長,他提議把原來的侯家村(有胡家村壹說)改為白鹿村,同時決定換姓。侯家(或胡家)老兄弟兩個要占盡白鹿的全部吉祥,商定族長老大那壹條蔓的人統歸白姓。老二這壹系列的子子孫孫統歸鹿姓;白鹿兩性合祭壹個祠堂的規矩,壹直把同根同種的血緣維系到現在。改為白姓的老大和改為鹿姓的老二在修建祠堂的當初就立下規矩,族長由長門白性的子孫承襲下傳。
白嘉軒懷裏揣著壹個修復祠堂的詳細周密的計劃走進了鹿子霖家的院子。翻修祠堂的工程已經拉開。嘉軒和鹿子霖分頭負責。這年夏收之後,學堂開學了。五間正廳供奉著白鹿兩姓列宗列宗顯考顯妣的神位,西邊三間廈屋,作為學堂,白嘉軒和鹿子霖,商定壹塊去白鹿書院找朱先生,讓他給推薦壹位知識和品德都好的先生。朱先生推薦了白鹿原東邊徐家園的徐秀才。白嘉軒的兩個兒子也都起了學名,馬駒叫白孝文,騾駒叫白孝武,他們自然坐在裏邊。鹿於霖的兩個兒子鹿兆鵬和鹿兆海也從神禾村轉回本村學堂。在白嘉軒的勸說下,鹿三讓黑娃進了學堂。
鹿子霖壹上任鄉約,就建起了滋水縣白鹿倉第壹保障所。第壹保障所創建成功,並舉行了隆重的慶祝活動。鹿子霖首先約請了頂頭上司總鄉約田福賢,還邀請了第壹保障所所轄管的十個村子裏的官人——包括白嘉軒在內的各村的族長。
在鬧“交農”事件的前後壹年多時間裏,《鄉約》的條文松弛了,村裏竟出現了賭窩,窩主就是莊場的白興兒。白嘉軒把白興兒等人叫到祠堂院子的槐樹下著人用壹條麻繩把那八雙手捆綁在槐樹上,然後又著人用幹棗刺刷子抽打,八個人的粗的細的嗓門就壹齊哭叫起來。那五個輸家被解下來,趴在地上叩頭:“嘉軒爺(叔哥)我再也不……”白嘉軒卻冷著臉呵斥道:“起來起來!妳們八個人這下記住了沒?記住了?誰敢信啊!把鍋擡過來 ---”幾個人把壹只大鐵鍋擡來了,鍋裏是剛剛架著硬柴燒滾的開水。白嘉軒說:“誰說記下了就把手塞進去,我才信。”幾個輸家咬咬牙就把手插進滾水裏,當即被燙得跳著腳甩著手在院子裏打轉轉。白興兒和兩個贏家也把手插進滾水鍋裏,直燙得叫爸叫爺叫媽不叠。白嘉軒說:“我說壹句,妳們再記不下再賭的話,下回就不是滾水而是煎油!”
這年新年前夕白嘉軒研了墨,裁了紅紙,讓孝文孝武白靈三人各寫壹副對聯:“誰寫的好就把誰的貼到大門上。”結果自然是白靈獨出風頭,春節,二姐和皮匠二姐夫帶著兩個女兒來拜年,那兩個外甥女公開縱容靈靈到城裏去上學。白靈說:“爸!我今年該進城念書了。”白嘉軒第壹次對白靈冷下臉來說:“妳的書已經念夠了。城裏不去,十天後,白靈突然失蹤。白嘉軒找到城裏皮匠姐夫家,白靈和兩個表姐正挎著書包放學回來。白靈說:“爸!妳要是逼我回去,我就死給妳看!”說著就抓起皮匠鉸皮子用的壹把大鐵剪子支到脖子上。白嘉軒壹句話沒說就回到原上來。
黑娃外出打工,卻引回了舉人家的小老婆——小娥回到白鹿村,被白鹿兩家不容後,他們住進了村子東頭壹孔破塌的窯洞。
壹隊士兵開進白鹿原,駐進田福賢總鄉約的白鹿倉裏。楊排長用烏黑的槍管對白嘉軒說:“馬上回村給我敲鑼。妳再敢說半個不字,老子就打斷妳的腿,叫妳爬著給我敲。”說著就拉開槍栓,推上子彈:“妳是不是想嘗嘗洋花生的味兒了?” 白嘉軒敲了鑼。白鹿村的男女老幼都被吆喝到祠堂門外的大場上。楊排長講了話,征糧的規矩是壹畝壹鬥,不論水地旱地更不按“天時地利人和”六個等級攤派。黑娃受兆鵬鼓舞夜裏燒了白鹿倉。
朱先生重新回到白鹿書院,組織起來壹個九人縣誌編撰小組。白嘉軒在烏鴉兵逃離後的第五天雞啼時分,就起身出門去看望在城裏念書的寶貝女兒靈靈,卻發現她和鹿兆海在壹起。鹿兆海在補堵被圍城的軍隊用槍炮轟塌的城墻豁口時。挨了槍子兒,白靈幾乎天天都到臨時搶救醫院去看望他。鹿兆海即將出院的時候,學校的那位英文教員來看望他時正式通知他:“妳被接納為中***黨員了。”白靈掏出尹那枚銅元遞給鹿兆海。鹿兆海在手裏撫摸了壹會兒,又交給白靈說:“妳保存著好。”倆人推讓的當兒,英文先生轉著好奇的眼睛:“定情物?”鹿兆海和白靈都紅了臉,卻極力否定說:“不是,它更有深意。”在此同時鹿兆鵬加入了***產黨,黑娃受兆鵬的鼓動在白鹿原掀起了“風攪雪”,砸了祠堂,抓了田福賢。
白靈回家探親,在與鹿兆鵬接觸時給她留下這樣壹種印象,鹿兆鵬是壹件已經成型的家具而鹿兆海還是壹節剛剛砍伐的原木,鹿兆鵬已經是壹把鋒利的斧頭而鹿兆海尚是壹圪塔鐵坯,他在各方面都稱得起壹位令人欽敬的大哥哥。
蔣介石策動了“四?壹二”政變,國***分裂了。鹿兆海認為國民黨才是他的選擇,而白靈卻改投***產黨,兩個人的感情出現了裂痕,鹿兆鵬和黑娃等人開始了亡命的生活。習旅長觀看完黑娃的射擊比賽就把他調進旅部警衛排,在隊伍被打散後,黑娃慌不擇路的當上了土匪“二拇指”,在打家劫舍中,他唆使手下打折了白嘉軒的挺直的腰桿,並且殺死了鹿太桓。田福賢下套捕捉黑娃,小娥為了救黑娃去求鹿子霖,鹿子霖乘機“爬灰”。卻被白嘉軒攪了興致,為了報復他唆使小娥勾引白孝文,年輕的壹代在小娥的“教育”下真正成“人”了,白孝文在受刑後撕下了面具,終於在小娥面前顯示了自己的強大和雄健。
壹場異常的年饉臨到白鹿原上。饑饉是由旱災釀成。白嘉軒率村民,伐神取水。求雨雨不降,畏寒寒偏來!當這場年饉剛剛註定要來的先壹年初冬,餓殍堆積,白孝文在分家之後,饑餓難忍之下賣掉了土地,毒隱的逼迫有賣掉了房屋,淪為乞丐。
原本要白孝文“現世”的鹿子霖,卻無意中給了他新的生命,到滋水縣保安大隊僅僅壹月,孝文身體復原了信心也恢復了,他第壹次領晌之後,就去酬答指給他壹條活路的恩人田福賢和鹿子霖,並打算把剩余的錢給小娥,但小娥卻神秘的死了!黑娃壹知道小娥被殺的消息,他腦子裏第壹個反應出來的就是鹿子霖那張眼窩很深鼻梁細長的臉。就在黑娃準備殺死白嘉軒時,鹿三抖出句話來——人,是我殺的。
朱先生重新開始因賑濟災荒而中斷已久的縣誌編纂工作,壹度冷寂的白鹿書院又呈現出寧靜的文墨氣氛。他四處奔走的勞頓和風塵早已消失,饑餓造成的恐怖陰影卻依然滯留在心間,眼前時不時地映現出舍飯場粥鍋前拼死擁擠的情景,盡管這樣,他的心頭還是湧起案頭文字工作的渴望和生氣。
白靈激進的行為使她很快成為黨的骨幹力量,就在此時她與鹿兆鵬發生了感情,當鹿兆海來哥的住宅接嫂子時卻發現是已懷孕的白靈!白靈在兆海的掩護下逃到了南梁根據地,然而在肅清運動中,遭到了“清洗”被活埋了。
白鹿原又壹次陷入毀滅性的災難之中。壹場空前的大瘟疫在原上所有或大或小的村莊裏蔓延,壹切村莊裏的壹切人,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窮人和富人,都在這場無法抵禦的大災難裏顫抖。白鹿村被瘟神吞噬的第壹個人卻是鹿三的女人鹿惠氏,仙草倒顯得很鎮靜。從午後拉出綠屎以後,她便斷定了自己走向死亡的無可更改的結局。鹿三被小娥附了身,壹身正氣的族長,力排眾議造了鎮妖塔,瘟疫終於停歇了。
鹿子霖許久以來就陷入壹種精神危機當中。鹿子霖瞥見被公開槍斃的郝縣長的壹瞬間,眼前出現了壹個幻覺,那被麻捆縛的人不是郝縣長,而是兒子鹿兆鵬。
白孝文終於從大姑父朱先生口裏得到了父親的允諾,準備認下他這個兒子,寬容他回原上。白孝文開始進入人生的佳境,升為壹營營長,負責縣城城墻圈內的安全防務,成為滋水縣府的禦林軍指揮。他的名字很快在本縣大街小巷市井宅第被人傳說;被人註目和被人傳說本身就是壹種榮耀,顯示出這個有壹雙嚴厲眼睛的人開始影響滋水的社會政治和生活秩序……,就在白嘉軒從族人熱烈反響裏得到榮耀和心理補償時,卻被來家搜捕白靈的兵,攪亂了心情。
朱先生的縣誌編纂工程已經接近尾期,經費的拮據使他壹籌莫展,朱先生忍不住撂出壹句粗話:“辦正經事要倆錢比求割筋還難!”朱先生約壹幫文人去從軍,但意外的發現 鹿兆海在中條山陣亡訃告內容的虛假。
滋水縣境內最大的壹股土匪歸服保安團的消息轟動了縣城。鹿黑娃的大名鹿兆謙在全縣第壹次公開飛揚。黑娃被任命為營長,並且娶了妻子,開始向有思想的人轉化,他回鄉去探親,重新被這個家族容納了。而鹿三卻在孤獨中死去。黑娃接受鹿兆鵬的意見倒戈反將,卻依舊死於肅反派的屠刀之下。朱先生在墳墓中的言語,卻成了造反派們永遠解不開的謎。
鹿子霖重新雇了長工,贖回坐監期間被女人賣掉的土地,家底開始墊實起來。可是在槍斃嶽維山、田福賢和鹿黑娃時,他變成了癡呆。白嘉軒看著鹿子霖挖出壹大片濕土,被割斷的羊奶奶蔓子扔了壹堆,忽然想起以賣地形式作掩飾巧取鹿子霖慢坡地做墳園的事來,兒子孝文是縣長,也許正是這塊風水寶地蔭育的結果。 他俯下身去,雙手拄著拐杖,盯著鹿子霖的眼睛說:“子霖,我對不住妳。我壹輩子就做下這壹件見不人的事,我來生再世給妳還債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