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性善論
性善論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主流思想。這個理論是儒釋道的壹個特點。
佛教裏強調佛在人心,每個人心中都有佛。世間萬物都是業障。所以我們要擺脫塵世的煩惱,全神貫註於佛,找到心中的佛。佛教真正意義上的佛不是神仙,而是壹種極其慈悲、極其平和、極其平靜的境界。
在道家,追求的是人的“真”。所謂“真”,不是真真假假的真,而是人的本真、本性、本性,是那種像嬰兒壹樣無憂無慮、無憂無慮的自然天真。所以道教講究心性修養,返樸歸真。也就是老子說的“歸嬰。”
當然,在中國古代占據主流地位的是儒家文化。中國古代流行的教子歌曲《聖紫晶》中的第壹句話是“人生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學遠。”換句話說,人性(自然)是好的,是善的。而且,這種性質是相似的,也是普遍的。只是因為後天生活習慣和環境的改變,各種行為都不壹樣,導致偏離“善”的現象。
儒家認為,人性不僅是好的,也是善的。換句話說,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孟子曰:“人性之善,甚至勝於水。人沒毛病,水也沒毛病。”人的善良,就像水往下流,是不變的規律。關鍵是要有人引導。
因此,中國儒家文化治國的主要理念是“感化教育”。所謂道德教育,強調的是“禮”的制度。這種思想認為,既然人性本善,壞習慣只是後來才被感染,那麽社會治理就應該從道德教育入手,說服人們放棄壞習慣,回到先天的“善”的境地,社會才會安寧。中國古代強調“教化天下”,即教化普通百姓。子曰:“道為政,以刑制刑,民免而不要臉;道是德,是禮,是恥,是格。”也就是說,只有依靠法令和刑法來約束百姓,那麽百姓即使不敢違法亂紀,也會虛應故事,沒有真正的恥感。所以儒家鄙視法制,看重道德。儒家認為,人如果受到道德和禮儀的教導,就會自尊自愛,心悅誠服。
那麽誰來做這項工作呢?當然是讀書人,因為他們在學習四書五經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禮”的教育,然後就可以管理百姓,把“善”傳播給那些沒有學習過的普通百姓。因為“學而優則仕”,那些所謂的“士大夫”承擔了教育天下的重任。古代學生人生的發展方向是:苦讀、求官、做官,然後隱退、著書、教書育人。因為要靠這些文人來管理和教育百姓,朝廷必須尊重他們;因為他們是世人眼中的道德楷模,所以有必要維護他們的形象和面子。
在古代制度下,法律只是用來對付普通人的,對文人階層有特殊的禮遇。這就是“刑不上大夫”的原則。中國古代社會壹直有“民不告官”的規定。老百姓要告官員,就侵犯了“士大夫”的道德尊嚴,於是不分青紅皂白先把告官員的人打了,再來聽案。這樣壹來,如果沒有天大的委屈,誰還敢告官方?沒有熊心豹子膽,沒有鐵布金鐘罩的功夫,誰敢冒著被棍子打中的危險,替別人打官司?因為民眾不能起訴官員,官員也可以肆無忌憚地搜刮民眾的財富。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所以性善論就成了滋生腐敗的溫床。
這就是中國古代傳統文化中性善論的局限性。壹方面,性善論強調道德教育。道德教育是必要的。任何國家、任何社會都會重視道德教育。但是道德教育的力量是有限的。單靠道德教育是不夠的。另壹方面,古人也強調法律的重要性。每個朝代的開始,都要迅速制定法典來治理國家。但由於性善論賦予士大夫道德優越感和特殊權利,給了他們腐敗的機會。正是腐敗的積累和泛濫導致了古代社會的壹波又壹波動蕩和戰爭。所以,性善論不足以遏制腐敗。
第二,性惡論
與中國的人性觀相反,西方文化中占主導地位的思潮是性惡論。“原罪”是基督教思想的理論核心,在西方社會占據著主導的宗教地位。基督教認為人生而有罪。所以人必須接受耶穌基督,向主悔改,然後上天堂,才能避免在地獄裏遭受各種試煉。
性惡論在社會政治觀念中的體現就是對法制的重視。因為人性本惡,所以社會必須通過各種法律、法規、規章來預先建立行為規範。所以,國家的建立首先要建立憲法,並把它作為國家的行為準則,不得違背。官員上任必須宣誓,遵守憲法,克己奉公。公司成立,首先要制定公司章程,明確各種權利義務和行為規範。這些都是出於對人性的懷疑和不信任,要提前做好防範措施。
這種性惡論在行為準則中隨處可見。例如,在法庭上,當證人坐在證人席上時,他經常要對著《聖經》發誓說他所說的是真的。這提醒見證人,每壹個見證都是神要聽見的,將來也要審判。官員宣誓的最後壹句話是“上帝,救救我。”意思是祈求上帝幫助妳在未來戰勝惡念。久而久之就會形成守法守約的氛圍。這種氛圍壹旦形成,人們就會註重信用和承諾。(中國人把“善”放在第壹位,所以不事先明確權利義務,事後就會手忙腳亂。最終導致互相不信任,沒有誠信感。
性惡論也壓制了王權。因為人有“原罪”,地位較高的人也有。所以,即使是歐洲各國歷代的國王和皇帝,也無法擺脫性惡論帶來的自我罪惡感,於是壹個個拜倒在教皇的膝下。在中世紀,宗教權力高於皇權。在中國古代,皇帝是天子,是“善”的化身,所以他從來不接受宗教權威的約束。
性惡論導致醫生受罰。因為人性本惡,即使是政府官員也不例外。因此,對政府官員的監督、制衡、限制和制裁成為西方政治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人們可以起訴官員,甚至政府和法律。官員不享有法律特權。國家不需要在懲罰官員上有所顧忌。而且由於人性本惡,官員往往敢於承擔錯誤,當眾認錯更是常見。總之,性惡論讓社會更加強調法治。
西方國家的主流思想是性惡論,不符合這種主流的思潮就變成了非主流和異教。其代表是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信仰無神論,所以不信仰原罪。所以馬克思主義也信奉性善論。馬克思主義認為人性本善、公平、善良。只是私有制出現後,出現了階級和國家,社會變得更壞了。馬克思主義應該回到* * *資本主義社會,回到私有制和階級出現之前的平等社會。
正因為如此,馬克思主義在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看不到,卻被中國接受。性善論符合中國的傳統文化基礎,可以解釋* * *產品主義為什麽容易被中國人民接受。
第三,善惡的區分
由於對人性善惡的兩種不同看法,中西方存在文化差異。中國文化強調禮制,西方文化強調法制。客觀來說,這兩種思維都不完美,各有不足。
先說改革開放前中國的道德教育。當時中國的青年楷模是雷鋒,他的精神用兩句話概括就是“無私奉獻”。這種提法看似是人性的最高理想狀態,卻不符合人性和社會的需要。這種精神可能出現在個人身上,但不可能也不應該是全社會所有人都有的。這已經被現實證明了。
中國改革發展後,社會經濟走向市場化,民營經濟開始蓬勃發展。這為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創造了條件。但是,它給中國傳統的以“善”為中心的道德教育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在市場化的經濟模式下,人們追求的是個人利益,而公司追求的是自己的利潤。“利人利己”的教育已經不適合中國的現實,但由於沒有正確的新的理論指導,當前中國的大眾心理學有走向另壹個極端的危險。
這個極端就是性惡論。在中國的環境下,性惡論的代表就是八個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這壹理論的指導下,人們認為世界上所有的人性都是惡的,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不保護自己,做“惡”,就會吃虧,就會被欺負。如果我被別人騙了,我也應該去騙別人,這樣我能得到壹個心理平衡。甚至壹些教人如何“作惡”的書也很受歡迎。
這種迷信“性惡”的文化是壹種極其危險的傾向。如果不加以遏制,最終會導致社會道德淪喪,人心渙散,秩序失控。正是因為很多人對這種“性惡論”所籠罩的文化氛圍感到壓抑,才導致了壹定程度的懷舊情緒,也使得中國傳統文化中壹些打著佛道旗號的歪門邪道趁機蠱惑人心。
中國人壹定知道,“性惡論”並不完全正確。我們以西方社會信仰的性惡論為例。其理論缺陷非常明顯,導致了壹些文化和社會行為的偏差。性惡論雖然有強化法制的作用,但也帶來了壹種以強淩弱、勇武無情的文化,至今仍未擺脫。
西方性惡論有幾個奇怪的邏輯。第壹,人有原罪。因此,任何人生來都是有罪的。第二,壹個人不管犯了多少錯,做了多少壞事,只要向主懺悔,就會得到赦免,死後可以上天堂。第三,沒有人會不經過這樣的程序就上天堂。就算這個人壹輩子做好事,也沒做過壞事。
這個理論導致了什麽樣的文化偏差?第壹,世上沒有壹個好人(除了那些基督徒)是有罪的。這很容易導致廣泛的懷疑和厭世情緒。第二,既然能很快悔過,獲得上天的機會,那妳平時做多少壞事都可以心安理得。這無異於給那些“惡”的人壹個作惡的借口。當年流行的社會達爾文主義鼓吹“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就是用所謂的天命掩蓋種種惡行嗎?第三,所有沒受洗不信基督的都是異教徒,沒有機會上天堂。這就導致了種族歧視。目前,西方仍有人宣揚所謂“文明沖突不可避免”,並以此來指導外交政策。這就是性惡論造成的偏差。
下面引用論壇上壹位有船舶知識的網友寫的壹段話,可以看出性惡論的危險:
“我把我在美國聽到的壹篇社會正義演講轉錄給妳。我在某地問美國人,鴉片戰爭時妳們用槍尖挑走我們的孩子扔進火裏,這似乎與妳們對上帝的信仰背道而馳。人家回答,那是上帝的安排。因為妳們不信上帝,妳們都該死,死後下地獄。妳們所有人,如果妳們不相信我,就問壹個基督徒同樣的問題,答案肯定是壹樣的。當時,我氣得嘴巴發抖。我說,我看過壹本書上說,妳我會穿過死亡之谷,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等待審判。他說,神應許了我們哪塊地,妳們的命運主要是偏離神的結果。我突然很生氣。妳的神壹定是白人,曾經是奴隸主。不然他怎麽會認為其他民族都應該滅亡,土地應該屬於妳家?對方怒氣沖沖地走了。”
所以,性善論和性惡論都不是完美的。他們有各自的優勢,但也有各自的劣勢。要麽迷信會導致偏差。
更重要的是,隨著世界經濟全球化的趨勢,中西方文化也面臨著全面的交流和融合。但從人性論的角度來看,中西方存在巨大差異,站在兩個極端的對立面。所以,如果這種對立不能有效解決,中西文化的融合就不可能,甚至會形成沖突。如何化解?那麽就需要找到壹種新的理論,新的思維,既能包容中西人性觀念中的積極因素,又能彌補雙方的不足。換句話說,必須有壹套方法來有效地統壹中西對人性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