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處方》最出彩的地方就是解釋了這個立方體迷宮的由來。根據本組前建築師的解釋,他曾經設計過這個迷宮的外殼,他是這個迷宮的建造者之壹。但是當他設計外殼的時候,他完全不知道外殼是幹什麽用的,他也不知道整個東西是什麽樣子的。他剛剛完成了他的那部分工作。其實所有設計師都只知道自己設計的那壹小塊東西。設計師直到被關在迷宮裏才知道自己造了什麽。
然而,他不是唯壹的盲人。其實大家都沒想過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們只是工作,實現自己的部分,而不是跳出來看看世界在哪裏下滑。
然而更可怕的是,居然沒有惡魔來策劃這樣的殺人迷宮。也許是某個官僚靈機壹動,想到了迷宮的主意,但還沒實現就已經下臺了。他的繼任者不知道這個迷宮的目的,但他會繼續完成它。終於做完這麽壹件沒用的事。為了證明這個迷宮的有用性,我們將投入更多的人進行實驗。
這個過程非常準確地解釋了我們的官僚極權社會是如何形成的。它的背後沒有惡魔,每個人都在建造它,然後因為對生命的冷漠,這個惡魔開始愛建造它的人。每壹個受害者都開始詛咒當局或富人,卻不知道是他自己制造了這個怪物。而怪物壹旦形成,就無法阻止。
每個人既是建設者,又是受害者,所以這樣的極權社會其實很穩定。西方常見的反烏托邦反極權電影,比如《均勢》、《黑客帝國》或者《V為仇殺》,都認為只需要壹次暗殺、壹次爆炸就可以結束極權統治,真的很幼稚。在這方面,我還沒有看過像《恐慌壹面》這樣深刻的原創電影。
在恐慌廣場的幾個角色中,最重要的壹個是前警察。當這個人第壹次出現時,他以令人敬畏的正義和勇氣肩負起領導的重任。最後,他幾乎殺死了每壹個同伴。
是因為這個男人開始偽裝自己了嗎?我不這麽認為。
極權社會的壹個特點就是總有壹個以道德標榜自己,以道德或正義控制社會的領袖(今天聖旨中的“八榮八恥”就是這種傳統的延續)。
以前的警察壹開始也是這樣。他談到自己的孩子,確立自己的政治正確,然後要求大家團結起來找出口。這位看似正確的領導最大的錯誤就是要求大家統壹思想,而這種要求是建立在情理之上的。
所以前設計師的懶惰在道德上是有罪的,警察會開始疏遠他,懲罰他。而且在警察眼裏,他做的是完全正確的。他只是在清除害群之馬,他是在維護群體利益,他是在要求集體意誌壓倒個人意誌。
當然,他不知道民主的本質不是服從多數人的意誌,而是保護每個人的利益,哪怕是少數人。對壹個人的迫害,對少數人的迫害,就是對民主的破壞。
不好的結果就是人被分級。對下層人民的迫害已經成為理所當然的事,為了集體的利益是必須的。與集體利益相比,個人的權益甚至生命都成了無足輕重的東西。所以,雖然警察壹開始就知道大家都有用,但是當傻逼出現的時候,他自然就被排除在群體之外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白癡會是解密的關鍵。他只想擺脫這個包袱,擺脫所有想保護它的人。這導致了他對該組織成員的最終清洗。
這個過程好熟悉。就好像我們說“多數人對少數人的專政”的時候,我們的道路就已經確定了,剩下的只是逐步把迫害強加到每個人的頭上。
《恐慌廣場》裏的兩個寓言,壹個出自設計者之口,壹個出自警察的實踐。這部電影用這兩個寓言來說明壹個極權社會是如何產生的,如何運作的,如何吞噬生命的。
事實上,迷宮本身就像壹個隱喻。壹個個規格統壹的格子,每個人都被鎖在裏面,悄無聲息地扼殺著生命,向著無人知曉的方向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