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港,這是壹個從小就灌滿了耳膜的名字。沒有想到,活了四十年,直到現在才有機會來到這片熱土。盡管當我真正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內心壹點感覺都沒有。但是在那壹刻我的心裏還是泛起了壹絲波瀾,我想起了小時候第壹次聽到這個地名的那個時刻。
壹條滄石公路(即現在的307國道)連接起河北省東西兩個方向,西起省會石家莊,東到黃驊沿海的歧口鎮。而我所在的武強縣幾乎就處在這條滄石路的中點位置。因此從小的時候起,對於滄州黃驊我並不陌生,我總是聽老人們談論這個地方。
記得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我的二伯和鳳嶺叔是生產隊的拖拉機手,負責外出跑運輸,那時候他們就是開著拖拉機到黃驊南大港農場往回拉葦子和鹽。來回壹趟得好幾天的時間,回來後就聽他們談論這個叫“南大港”的地方,但是他們說過的那些奇聞異事早就忘得壹幹二凈了,只是記住了這個“南大港”。
後來上初中學地理,多少對於南大港有所了解,知道天津有個“北大港”,黃驊有個“南大港”,還知道在渤海邊上有個“大港油田”,有限的知識導致對這個地方有所偏見,認為這不過是壹個荒僻的沿海農場,沒有什麽值得向往的景色吧!再加上遇不到機緣巧合,哪裏找得到去南大港壹遊的機會呢?因此對於南大港,始終就不過是壹個空泛的地理概念而已。
偶然壹次看到已故著名詩人姚振函先生寫過的壹篇文章《1969年紀事:雪中南排河渡冰》,回憶的是老爺子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接受再教育)的第壹個春節,被派往南大港農場的24隊,姚老當時與“來自北大、人大、南開大學、河北大學、河北師大的十幾名文科畢業生在那裏鋤地,打草,打場,挖溝,幹所有人力所能幹的活”。那年春節後的正月十六,就到了按規定返回農場的日子。當時姚老“在黃驊汽車站剛下車,雪花就開始飄了。”姚老在這篇文章中詳盡地描述了他和壹個“二等”車主之間所發生的故事。當我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便深深地為南大港當地的風土人情所吸引,於是就產生了有機會壹定要到南大港去看看的願望。
加入省散文學會以後,我又聽說副會長張華北老師就是來自南大港,而且知道了張華北老師所有的名作名篇都是表現的南大港的這片“大窪”,經過詳細閱讀張華北老師的這些“大窪文學”代表作,我也對南大港的那片神奇的大窪充滿了向往,更加堅定了我壹定要到大窪去看壹看的強烈感。
機會終於來了。2015年的散文學會年會選擇在南大港濕地召開,不正是為我提供了壹個圓夢南大港的良機嗎?盡管因為瑣事纏身,我沒有能夠跟隨散文學會的采風隊伍細致地靜下心來好好地了解這片早就心馳神往的土地,但是利用頒獎結束的短暫時間,我還是和幾位好友踏上了這片熱土。
經過五六十年的開發,南大港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與周邊那些現代化的大中小城市相比,這裏依然讓人感受到它粗獷原始的壹面。眼前到處是壹片鹽堿荒灘,雖然新栽植了不少的樹木,但是看上去樹木的長勢並不樂觀。也許這裏根本就不適合種植樹木,還是保持它原來的那種原生態的狀況更好壹點吧!走在並不寬闊的道路上,很難想象,我們是在通向南大港濕地核心區的路上,看起來在這條道路還不如那些鄉村公路平整,更不如那些經濟發達地區的小鎮道路寬闊。走在這條荒涼的小路,四野都是低窪的土地,沒有多大的水,這裏的濕地似乎不算名副其實。看過了衡水湖這邊的濕地水面,再來看南大港濕地,想象不出,這片廣闊的“退海之地”在遠古時代會是多麽地荒蠻貧瘠!盡管它在發展,它在變化,它在夢想著成為渤海之濱的那顆明珠,但是我們寧願它永遠地保持目前這樣的原始和粗放。
? 因為它是鳥的天堂,因為它是人類隔絕大海的壹道天然屏障,更是人類認識自己,認識自然的壹面鏡子。如果有壹天它在人類面前消失,那麽曾經退走的大海會寬恕人類嗎?看著濕地上空的水鳥在自由的翺翔,它們在濕地裏面產卵繁育後代,濕地就是它們的家園。人類雖然需要改造自然為人類服務,但是決不能以犧牲濕地毀掉濕地作為代價。
濕地是地球之腎,這個每個人都知道的道理。要不是有這片神奇的濕地,哪裏會有滄州沿海那麽多傳奇的故事?自古以來,這裏是徐福東渡的最後落腳之地,也是秦皇漢武拜謁大海駐蹕停留的行宮所在。背依濕地,面朝大海,燕齊爭霸,魏武揮鞭,多少帝王將相在這裏縱橫馳騁;滄獅吼天,嘯聚大窪,林沖發配,柴進聚賢,多少才子佳人在這裏揮毫潑墨。南大港是壹個有光榮革命傳統名人輩出的地方,黃驊烈士浴血荒灘,就是在這片大窪,神出鬼沒與日寇周旋,救人民於水火,挽狂瀾之既倒。
時代在發展,濕地不應該萎縮。與其事後去補救,還不如就讓它繼續保持那份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