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隨著中美元首在加州安納伯格莊園的特別會晤,“新型大國關系”壹詞頻繁出現在相關媒體報道中。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和最大的發達國家,中美能否探索出壹條構建新型大國關系的新路,事關整個世界的和平與發展,涉及國際關系和國際體系的未來發展方向,具有劃時代的重要意義。
2.大國之間的關系有兩種:壹種是普通大國之間或者普通大國與霸權國家之間的關系,比如現在的中俄關系、中印關系、美俄關系;另壹個是崛起大國和霸權大國的關系,這裏指的是中美關系。與之相對應的是兩種新型大國關系,其內涵、基礎和構建策略都有所不同。
3.根據“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內涵,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不是指普通大國的關系,而是特指崛起大國和霸權大國的關系。如果是指普通的大國關系,那麽以上三個內涵意義不大,因為有些大國關系(比如中俄關系)已經存在了。2013年3月,總統訪俄期間兩國簽署的聯合聲明稱,“基於建立新型大國關系的歷史經驗和實踐”,雙方呼籲“建立長期穩定健康發展的新型大國關系”。這表明,在中俄兩國領導人看來,兩國在建立新型大國關系方面已經有了“歷史經驗和實踐”,他們正在呼籲其他大國積極為構建新型大國關系做出貢獻。
4.當然,兩個新型大國的關系是* * *,無論哪種情況,“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都應該是基本要求。雖然仍然存在的聯盟符合“不沖突不對抗,合作共贏”的要求,但缺乏“相互尊重”。此外,聯盟是舊時代的產物,是舊式大國關系的壹種形式。往往意味著同盟國有著相同的對立面,容易滋生“對抗思維”,有悖於時代潮流,也不利於同盟外國家關系的健康發展。
5.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提出,意味著目前的中美關系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新型大國關系”,盡管有“新型大國關系”的壹些要素,比如兩國的密切合作,建交以來沒有全面對抗。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是壹種理念。提出這壹思想的目的是為了解決如何解決“大國政治悲劇”或“修昔底德陷阱”的問題。壹個崛起的大國和壹個霸權的大國必然要對抗,這似乎是國際關系中的壹條鐵律。作為唯壹的例外,英美關系也受益於許多有利的客觀條件。當時英美戰略競爭激烈,存在對抗風險。沒有德國的崛起,很難說英美不會走向沖突。對中國來說,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具有特殊的戰略意義。從歷史的經驗教訓來看,在壹個崛起大國與壹個霸權大國的戰略博弈中,霸權大國往往控制著更多的戰略資源,具有明顯的戰略優勢。如果“大國政治悲劇”真的發生,霸權力量在雙輸結局中受到的傷害或多或少是致命的。中國要順利走和平發展道路,實現和平崛起,就必須避免和跨越“修昔底德陷阱”。這無疑是確保中美關系健康發展、避免“大國政治悲劇”的最佳途徑。當然,中美不重復“大國政治悲劇”對美國有好處,對世界更幸運。如果成功,將創造大國關系的歷史。
6.作為壹個新概念,它不僅是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美好願望,而且具有堅實的現實基礎。這個現實基礎就是現存的中美關系。中美建交以來,雖然雙邊關系經歷了風風雨雨,但總體上是不斷發展的。兩國不僅沒有全面的沖突和對抗,而且在許多領域加深了合作,取得了勝利。現存的中美關系可視為“準新型大國關系”。這種“準新型大國關系”為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奠定了良好的基礎,新型大國關系是在前者的基礎上演化而來,而不是與生俱來的。
7.“準新型大國關系”的形成和發展有兩個背景:壹是在以和平與發展為主題的全球化時代,大國間的共同利益顯著增加,特別是在維護世界和平和相互依賴促進自身發展方面,大國間的共同利益已經遠遠超越了意識形態和地緣戰略上的矛盾;第二,在全球化、多極化和多極化的影響下,國際矛盾變得越來越復雜,削弱了大國間的固有矛盾。在上述兩種背景和影響因素的作用下,冷戰後大國關系發生了深刻的變化,突出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1)第壹,合作是競爭中的基本形式。壹方面,傳統民族國家之間的利益分歧並沒有消除,大國之間仍然存在競爭關系。另壹方面,大國之間的共同利益越來越多。“9.11”之後,形成了兩個競技場:壹是所有大國都面臨著恐怖主義等全球性問題的威脅;第二,大國之間對戰略、經濟、政治利益的爭奪依然激烈,但伴隨著廣泛而深入的合作。
(2)第二,綜合國力的較量是大國競爭的主要方式。在兩次世界大戰和冷戰的教訓、核武器和全球化的影響下,大國之間的競爭不再主要靠軍事手段,也不再靠武力攻城掠地。競爭的主要方式已經轉變為以經濟和技術為核心的綜合實力競爭,軍事實力的作用相對有限。“準新型大國關系”的發展前景如何?是回歸舊式大國關系還是演變成新型大國關系?答案應該是後者。這其中的原因是客觀現實。上述推動“準新型大國關系”形成的因素,也在推動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
(3)但“準新關系”畢竟還是有舊關系逆轉的可能,所以和真正的新關系有質的區別。就中美關系而言,自蘇聯解體以來,兩國之間競爭與合作交織在壹起。隨著雙邊關系越來越具有壹個崛起大國和壹個霸權大國關系的性質,競爭壹方明顯在崛起。如果競爭明顯大於合作,那麽雙邊關系可能走向對抗。
(4)“新型關系”之所以“新”,是為了突破新興大國與霸權國家關系以競爭為主的傳統模式,轉向合作。要保證合作,雙方要從理念和策略上明確“不沖突不對抗”。同時,為了確保合作、不對抗和不沖突的雙贏,雙方應努力實現相互尊重。在“新型大國關系”的三個內涵中,合作共贏是核心,其他是前提和保障條件。
(5)特別需要指出的是,過去中國的綜合實力相對較弱,在國際政治格局中只是“有多強”的普通壹員。中美關系不具有崛起大國與霸權大國關系的性質,因此滑向“大國政治悲劇”的現實並不突出。構建“新型大國關系”,就是在“準新型大國關系”的基礎上,以崛起大國和霸權大國的關系為重點,使中美關系發生質的飛躍。
8.總結中美之間的“準新型大國關系”,我們可以看到,幾十年來,兩國並沒有走向全面的對抗和沖突,也通過合作取得了勝利。但兩國摩擦不斷,個別領域的對抗和沖突時常發生,戰略互信也嚴重缺失,讓人總擔心“準新型大國關系”會滑向舊式大國關系。主要原因是美國沒有以平等的態度對待中國,沒有對中國的核心利益和大國地位給予應有的尊重。因此,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兩國必須加強相互尊重。尤其是美國,應該像奧巴馬總統所說的那樣,調整自己的霸權心態和強權心態,把中國當作壹個“平等的夥伴”。當然,對於中國來說,也有如何看待美國的“利益關切”和霸權心態問題。作為世界第壹強國,也是相當多國家認可,自己奉行的霸權國家。它的“利益關切”絕對不同於壹般的大國。它當然很難放棄自己的霸權心態,真正平等地對待其他國家。但這是中國必須理性面對、無法回避的重要現實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恰恰是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難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