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鑒賞需要學習嗎?假設壹個人邀請妳去看藝術展。妳說,等等!讓我先學會怎麽看畫,再去看展覽。這不是開玩笑嗎?對於普通人來說,藝術欣賞仿佛就是看到藝術作品的畫面,聽到音樂會音樂的每壹個音符,藝術欣賞仿佛就是無師自通。這種藝術欣賞其實只是最低級的欣賞,即獲得感官上的愉悅,並沒有理解藝術欣賞的本質。
那麽,藝術欣賞的本質是什麽?藝術欣賞的本質是填補藝術作品的空虛、空白和不確定性。什麽是藝術作品的虛空、空白和不確定性?藝術作品中的空虛、空白、不確定性的填充是什麽?
舉個例子。據說唐寅有壹部作品叫《河上的畫》。圖為壹名男子牽著壹頭驢過橋。橋下水流湍急,驢子不肯過橋。牽驢的人用力拉驢。這幅畫在壹家畫店出售,被高價訂購。安排第二天來取。畫店老板很開心。那天關門後,他想看看為什麽這幅不起眼的畫能賣這麽高的價錢。當他仔細觀察這幅畫時,他震驚地發現拉驢人和驢子忘記畫繩子了。由於擔心買主會食言,店主拿起壹把刷子,在這個人和驢子之間放了壹根繩子。買方在第二天看到這幅畫後拒絕購買。顧客說:“我買這幅畫是因為我喜歡它沒有繩子。既然加了,我要它幹嘛?”人和驢之間沒有繩子,這叫藝術作品的空虛、空白和不確定性,欣賞者在心裏畫這根繩子,這叫填補藝術作品的空虛、空白和不確定性。
《芥子園傳》裏有壹幅畫《對話人》。這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雖然說者無口,聽話者無耳,但幾筆其實細致入微,這叫藝術作品的虛空、空白、不確定。欣賞者在欣賞這部作品時,要把說者的嘴和聽者的耳朵加到自己的心裏,這叫填補藝術作品的空虛、空白和不確定性。
從以上兩個例子可以得出結論,藝術作品中的虛空、空白、不確定,就是“象”與“意”的距離。作品中的“形象”是人的感官所能感知的客觀對象,即“無繩驢”和“無口不言,無耳不聞”。藝術作品的“意義”是隱藏在人類感官無法直接感知的“形象”背後的形象,也就是需要通過想象來填充的“繩子”和對話者的嘴巴和耳朵。藝術欣賞者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和審美趣味,在“象”與“意”之間構築壹條道路,是為了填補藝術作品中的空虛、空白和不確定性。
齊白石有壹幅畫叫《山泉十裏蛙聲》。齊白石91歲時,文學家老舍登門,引用清代詩人查楚白的詩句,邀老人作畫。齊白石揮了揮手。畫面中,壹條小溪從長滿青苔的巖石中冒出,幾只蝌蚪在小溪中嬉戲,向下遊走去。這部作品有很大的空洞、空白和不確定性。幾尺長的畫卷不到十裏,更不可能客觀再現蛙聲。然而,妳見過許多背上帶著三根金線,在十裏外的小溪和池塘裏跳躍的綠青蛙嗎?如果妳看過、聽過,那麽妳就在“象”和“意”之間架起了壹座橋梁,妳就填補了作品的空虛、空白和不確定性,妳就欣賞到了齊白石的傑作。
繪畫如此,那麽雕塑中是否存在虛空、空白和不確定性?是的。雕塑是靜止的,生活是運動的,從靜止到運動的間隙就是雕塑作品的虛空、空白和不確定性。接受者在欣賞雕塑的時候,可以把靜態看成是動態的,這是壹種填充。
仔細看羅丹的《思想者》,我們註意到思想者的右肘放在左腿上,這是壹個非常笨拙的姿勢,不能長時間這樣坐著。羅丹為什麽要給“思想者”安排這樣的坐姿?按照常識,人思考問題應該選擇壹個舒服的姿勢,把右肘放在右腿上。所以,我們設想思考者思考的問題應該是壹個非常復雜和困難的問題。右肘放在右腿上坐的時間太長,太累了。於是,他換了個姿勢,把右肘放在左腿上,就是現在的坐姿。但這種姿勢更容易疲勞,而且不會持續太久。之後,他的右肘會放在右腿上。羅丹的雕塑給接受者留下了空虛、空白和不確定。這就是羅丹的美。接收者填補了這些不確定性,這就是接收者的高明之處。那麽,我想考驗壹下讀者,運用從靜止中看到運動的思維模式,能否填補米勒名畫《拄著鋤頭的人》中的空虛、空白和不確定性?通過這張靜止的圖片,讀者是否想象到了圖片中男性勞動的過程?照片上的人太累了。在那之前他是做什麽的?為什麽他不能坐下或躺下休息壹下,而只是靠在鋤頭上壹會兒呢?如果讀者能從靜止的畫面中想到男人勞動的過程,妳就真正學會了欣賞藝術。
二、藝術欣賞的目的
藝術欣賞具有多重目的:認知目的、審美目的、交際目的、娛樂目的等。,但藝術欣賞的主要目的是凈化人的靈魂,也就是它的美育目的。
藝術作品是藝術家情感的正式表達。藝術家的靈魂總是通過情感的宣泄或隱或顯的表達在藝術作品中表現出來。所有優秀的藝術家都有壹個高尚、純潔、善良的靈魂。藝術欣賞者正是在欣賞的過程中感受到藝術家靈魂的高貴,從而得到靈魂的凈化和洗禮。
在史無前例的文革中,中國當代藝術家韓美林先是被批鬥,後被投入監獄,經歷了難以言喻的人生磨難。對於普通人來說,社會和環境給予的苦難和不公引起怨恨和不滿。但是,苦難對於壹個有著赤子之心的藝術家來說,意味著磨練。他用真善美回報社會給予的苦難,走遍天下的“福娃”填滿了他純潔善良的靈魂。藝術家這種以德報怨的大度胸襟,足以讓那些爭名奪利的人俯首稱臣。正是數以千萬計的浸透著靈魂深處的真實與完美的優秀藝術作品,召喚著欣賞者積極地填補藝術作品的空虛、空白和不確定性,同時深深地觸動著欣賞者,使欣賞者被藝術創作者純潔的靈魂所吸引,立誌做壹個高尚、純潔、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