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秋雁
編輯‖ 丹尼爾李
2014年8月29日,周深在第三季《中國好聲音》中被那英淘汰。
但周深卻說:
周深,被喻為好聲音史上最大的遺珠,但這顆遺珠卻有著顆晶瑩剔透的心。
2010年,周深高考失利,遠赴烏克蘭求學,按照父母的意思,他讀了牙醫科。但壹年後,他卻覺得學不下去了。
每天有四五堂課,每堂課只能聽懂壹兩個詞。他把課程都錄下來,回宿舍邊聽邊翻譯,壹直學到清晨4、5點,比高考還努力,結果卻幾乎門門掛科,勉強有科及格,也是老師同情附送。
於是,他想換個專業。其實從小他就喜歡唱歌,小學開始是合唱隊的領唱,但出身普通家庭的他,根本沒想過要把音樂作為職業。但眼下這是他唯壹感興趣的方向。雖然不知道將來能做什麽,但至少可以保證自己學到東西。
可是,壹切不以工作為目標的學習,在父母眼裏簡直就是耍流氓,他們強烈反對周深。眼看著反對無效,父母使出了殺手鐧——斷生活費。
此時周深也鐵了心,壹邊打黑工,壹邊報考音樂學院,期間經歷了聲帶小結,拜師無門等種種挫折,在壹年後終於敲開了烏克蘭音樂學院的大門,師從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開始了美聲道路。
蔡誌忠有壹句名言“選擇要趁早”,他四歲就確定了壹生的誌向就是畫畫。但很多人沒有這份幸運,早早地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倒不如像周深說的,
2014年,第三季《中國好聲音》找上周深,再次邀請他參加比賽。
早在高中時,周深就化名“卡布叻”在語音平臺上唱歌,他先後唱了500多首歌,還壹舉獲得了全國網絡歌手比賽的冠軍。也就在那個時候,第壹季好聲音導演盯上了他。
面對壹而再再而三的邀請,他卻壹直在拒絕。在語音平臺匿名唱歌的背後,其實藏著壹段辛酸往事。
身為壹個男孩,他被變聲期遺忘了。初中的時候,眼看著周圍的男生說話粗聲粗氣起來,他壹開口,驚倒眾生,竟然還是壹口尖細嗓音,雌雄莫辨,引來陣陣嘲笑和諷刺。從此他不敢在人前說話,更不敢唱歌。
現在要他站在舞臺上唱歌,肯定會惹來鋪天蓋地的非議,他根本就不敢去面對。但是在導演三個多月的語音轟炸下。他想,哪怕為了這個導演,他也要出來壹次。
於是,他懷著忐忑、擔憂甚至是害怕,登上了《好聲音》的舞臺。他剛準備開唱,就聽見底下有觀眾悄悄地說:“長這樣,他會唱歌嗎?”。
當他開始演唱齊豫的《歡顏》時,天籟般的聲音飛向人海,導師們聽得如癡如醉,紛紛為他轉身,但連他們都震驚了:“男的?男的!”
童年的陰影再壹次出現,在被罵了無數遍以後,他終於明白無論自己怎麽做都會有不同的聲音。
當有人問他:
“面對外界的壓力,有的人會把這些刺卷起來,刺到別人,而有的人則是向內券起來,刺傷自己,妳會怎麽辦?”
令人驚訝的是,他說:
音樂這個行業,每天有新人不斷出現,就連比賽冠軍往往也是曇花壹現。更何況是在《好聲音》中止步64強的周深,他剛剛嶄露頭角,又迅速陷入了冷寂。
2016年,他終於等來了壹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與其說是等來,不如說是被他抓住了。
在沈澱了12年後,《大魚海棠》這部國漫電影即將上映,萬眾期盼。但那首印象曲《大魚》卻遲遲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演唱。起初,導演想找天後王菲,但沒有談成。於是導演把認識的歌手都想了遍,他想過周深,卻並不敢確定,畢竟此時的周深還沒有什麽名氣。
於是,導演讓他先錄個小樣,也許有了小樣可以更容易找到適合的歌手。這件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事,卻讓他格外地珍視。他用破手機壹口氣錄了十五、六遍,才挑出壹遍最滿意的發了過去。
正是這條小樣,讓導演意外地覺得契合,最終將這首歌托付給了他,但只給了4天的錄制時間。他火速飛到美國,來不及倒時差,馬上投入工作。
第壹天錄下來,不滿意。第二天,還可以。壹直錄到第四天,錄了整整60多遍,才交出了最後的版本。錄音棚裏那位美國錄音師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他學會的第壹句中文就是“今天我不錄了。”
從最早在語音平臺唱歌,到有壹個破音響就開唱,周深壹路走來唱過很多舞臺,每個舞臺對他來說都很重要,每壹次機會他都全力以赴。
因為他懂得珍惜:
當《大魚海棠》橫掃整個市場時,周深這條大魚也借著熱度飛了起來,動漫、電影甚至是電視劇的歌曲都紛至沓來,他成了壹位抒情型歌手。
但眼下,周深還缺壹張名片。衡量壹個歌手,最重要的就是“”出唱片。
當初他的那曲《歡顏》也讓高曉松入了坑,覺得驚為天人。高老師不僅入了坑,還給自己蓋上了井蓋,他要自掏腰包,給周深出唱片。上壹次,還是二十多年前給小柯和樸樹做專輯。
聽聞消息,周深高興壞了,他以為馬上就能出爐,但沒想到這壹做就是整整三年。
剛進錄音棚,他就遇到了迎頭痛擊,所有的缺點壹下子都暴露了。那天他在錄影棚裏錄了整整5、6個小時,錄到嗓子啞了。高曉松嘆了口氣,轉身走了。他以為壹切都完了,這張專輯壹首歌都沒錄就結束了。
高曉松知道後,安慰他:“不著急,慢慢錄。”高老師帶著周深壹遍遍聽自己的聲音,找到問題,再壹遍遍地打磨。
第二年,眼看著別的歌手都在出專輯,自己的還在難產中,周深的心裏有些著急了,他想趕緊出吧,不要再磨下去了,不然自己就要涼了。
但是當專輯終於熬出來時,所有的地方都做得沒有遺憾了。他聽著自己的聲音,終於懂得了蟄伏與等待。專輯《深的深》發布時,他說:
在《好聲音》上,周深曾經怯怯地問過導師們壹個問題:“我能不能唱歌?”
壹直以來,周深都不喜歡自己的聲音,甚至渴望能擁有正常壹點的聲音。專輯主打歌《藍色降落傘》裏有壹句歌詞,
”那個青澀的男孩,在歲月裏那麽孤單。驀然跳下老秋千,忽明忽暗地走遠。”,像極了當時的他,躲在黑暗的角落裏,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羞恥,不想被人看見。
面對他的自我懷疑,導師們紛紛贊揚“不要再懷疑自己了”、“妳比女生唱得還好聽”、“少見的聲音,跨越年齡,跨越性別”。
這樣的話和他十幾年來所受到的非議相比,簡直是不可思議,他根本無法相信。
他因為聲音被質疑嘲笑,又因為聲音被鼓勵肯定,但最終還是音樂給了他壹條路,讓他慢慢地走了出來。
在專輯錄制的過程中,壹開始他根本不想聽自己的聲音,他把背景音樂放到最大,把自己的聲音調到最小。但高老師卻把他的聲音放到最響,讓他不斷地去聽,直到他習慣了自己的聲音。
2018年,他第壹次開個人巡回演唱會,在那個美妙的夜晚,
他第壹次看到有人願意為了看他的演出,走進劇院;
第壹次碰到在場的所有觀眾,都是認識自己的人;
第壹次聽到原本以為沒有人聽的歌,他們竟然都會唱。
原來有這麽多人深深地愛著自己,壹切都是因為他的聲音。
《奇葩說》裏,柏邦妮曾問“心裏有很多苦的人,需要多少甜才填得滿?”馬東卻說“心裏有很多苦的人,壹點點甜就能填滿”。於周深恰是如此。
他終於看到自己擁有的聲音是壹顆稀世珍寶,他開始和自己的聲音和解,
周深的好友劉同,曾講過壹個這樣的故事。
有壹個人,他知道自己的鑰匙在哪裏,於是每天不停地擦亮那把鑰匙,壹點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機會會來,只要他做好準備。
這個故事裏的他就是周深。
作為 娛樂 圈裏的三無人員,他沒有外貌、沒有身高,沒有背景,拿著壹手的爛牌,除了獨特的聲線。也許有不少人以為這份與生俱來的禮物渾然天成,但周深卻說: “天賦異稟不是在誇人唱歌好聽,是在說別人不努力。”
曾經那段沈寂的時光,很多時候他都沒什麽工作,好友問他會幹嘛。周深說:“在家裏翻唱”。
好友看著他壹副平和的樣子,又問:“妳好像也不著急”“不急,每天翻唱挺好的。”他走路在唱歌,洗衣服在唱歌,洗澡在唱歌,隨時隨地都在唱歌。
錄制專輯的三年裏,他又打下了紮實的音樂審美功底。最初,他接受美聲訓練,從基本功開始,要唱的高音最穩,音最高,氣最沈。但到了壹個巔峰之後,他開始學會做減法。聲音不能太高,不能太有力度,要把它藏起來,讓所有的技巧都融入到歌聲裏。這時候才是真正歌唱的開始。
後來他漸漸火了起來,參加了不少節目。在《拜見小師父》裏,他竟然向十來歲的越劇小師父學戲曲。第壹次演出前,淩晨三四點,他還在壹遍遍修改節奏。那段時間,他每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困到不行。化妝的時候都是把頭頂在壹個男助理的肚子上,強撐著畫完。
每次演出結束,他都會回放自己的演唱,找到不足,然後壹個音壹個音地去調整,所以現在的他,壹開口,自帶修音,音質堪比CD,真是開口跪。
他的唱功和舞臺表現能力在不斷地成長,他像海綿壹樣不斷地學習和吸收著。
“只要我努力,就壹定可以。” 這是周深經常說的壹句話。
曾經有人問周深是否害怕被定型為抒情歌手,但周深卻說自己確實擅長抒情,先把抒情做好再慢慢突破,其實這些年來他壹直在不斷地嘗試著全新的音樂風格。
2018年,美聲節目《聲入人心》開播,身高只有1.61的周深,仿佛壹下子來到了阿凡達星球。其他選手大都是畢業於音樂學院,身高壹米八,外貌出眾的專業歌手。
面對壹眾高手,他絕地反擊,竟然用約德爾唱法唱起了《音樂之聲》的插曲《孤獨的牧羊人》。
那個瞬間,他變成了壹個人的音樂劇。壹會是累得喘粗氣的農夫,壹會是抱著嬰兒的婦人,壹會又成了被酒嗆到的酒客。看著他惟妙惟肖的表演,聽著他動人可愛的聲音,評委們仿佛回到了童年,齊刷刷地隨著音樂搖頭晃腦,表情也出奇得壹致,笑開了臉。
他在舞臺上徹底撒開了,渾身都散發出自信的光芒。雖然他的身高還是只有1米6,但此時他的氣場已經2米8。
2019年,《我們的歌》上線,周深遇見了歌壇老將李克勤。壹老壹少,撞出了劇烈的火花。壹曲土得掉渣的《野狼disco》,被他倆玩出了新花樣。
墨鏡壹戴,秒變野狼,他倆跳起了迪斯科,炸裂全場。歌詞裏唱著“來左邊,跟我壹起畫個龍,在妳右邊,畫彩虹……”他們壹步步搖擺向觀眾席,所有的選手都站了起來,扭起了胯,晃起了頭,現場成了音樂派對。
《歌手》2020眾星雲集,華晨宇、毛不易、蕭敬騰等紛紛出場,但周深如壹匹黑馬殺出叢林,壹曲神作《達拉蹦吧》讓他壹戰成名,全民上頭,播放量超過1個億。
在這首歌曲裏,他不僅壹人分飾多角,吟唱、美聲、花腔,古典唱法和流行唱法來回切換,無縫接入,把妳帶入了音樂的魔法世界,有人甚至覺得這簡直不是人在唱歌,是Ai機器。
從古典音樂到流行歌曲,從網絡洗腦歌到經典華語歌曲,從中國風到歐美風,周深有太多的可能性。
曾經從小聽鄧麗君的歌長大的周深,最大的願望是成為這樣歌手,但經歷了人生的苦與甜之後,他知道能成為壹個歌手,對他而言是壹件何其幸運的事。只要能夠壹直唱下去,就是他最大的夢想。
他說:
“就這麽下去就好了,認認真真的,我要求也不多”。
原來人活壹世不過九個字 :壹個人、壹條路、壹輩子。
他對自己始終有著壹份清醒的認知。
也許不知道他能飛得有多高,但是他壹定能走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