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
我父親是解放前出生在山裏的嬰兒。我爺爺江湖行醫，常年在外。我奶奶裹著腳不能幹農活。我父親是獨生子，家裏所有的活都是他幹的。壹方面，他沒有時間，另壹方面，他沒有錢，所以他父親沒怎麽去上學。那時候只有私塾，父親也只是斷斷續續在私塾讀了兩年，能讀壹些字。爺爺突發疾病突然去世，生病時鄰裏有人來找他父親治療，但他父親很少見到他。我該怎麽辦？說起來，我很佩服我爸爸。他白天工作，晚上自學醫書和典籍，壹邊學習理論，壹邊實踐。沒過多久，他接過爺爺的接力棒，開始了拯救世界的人生。
我是我們家的第五個孩子。我記事後，父親很少在家。印象最深的是看到他肩上扛著來訪的箱子翻過老房子左邊或右邊的山梁。印象最深的是看到他從山梁的羊腸小道回家。那是我們最激動的時刻，像燕子壹樣飛過去迎接他。他出門的時候，箱子裏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藥，但回家的時候，箱子裏裝滿了我們最愛吃的零食:花生、瓜子、核桃、糖果、柿餅、米糖，時不時會有變化。不管是什麽，對我們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對當時的農村孩子來說都是奢侈品。不用每次都搶。爸爸會和大家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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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媽說，1951年，公社聘請我爸在公社衛生院工作，家裏的事都落到我媽頭上。白天我媽去生產隊幹活掙工分，晚上回家餵豬、牛、羊和我們壹堆，還要洗衣縫補。父親不在家，母親成了半個醫生，街坊鄰居都來看她，頭疼發燒。我媽高興了，壹分錢也沒收。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父親很少在家過年，越是年關越忙。如果他能在家過年，我們都很高興。他會教我們寫春聯，畫年畫，打燈籠。我特別喜歡和父親打拳擊，喝酒。我爸很有錢，我也沒醉過，但每次都把自己喝暈了。
父親經常在晚上出診，這是我們最大的擔憂。從夜間診所回家的路上發生了壹起事故。太黑了，手電筒沒電了。我父親掉進了幾米深的坑裏。沒人知道。第二天他沒回家，我們就去找人。我們聽到有人在哼唱，在尋找壹個聲音去尋找遍體鱗傷的父親。我父親在他的左眼角插了壹根木棍，破壞了那裏的神經。從那以後，父親的左眼和整個左臉壹直抽搐，而且越來越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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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媽說，有壹年天花疫情，我爸壹直在外面給別人治病，不理會家人。回家後，他看到家裏的三個孩子都被感染了，發高燒，但探視箱是空的，所有的藥都用完了。
四歲那年冬天，我媽都懶得給我換棉衣，我爸也不在身邊。雪下得很大，我仍然只穿著單衣。當時農村的醫療條件還是比較落後的。那時候沒有靜脈註射，只有肌肉註射，壹天兩針，我的臀部肌肉被砸成了硬塊。父親很心疼。每次給我打針，他總是把眼淚抹在背上，讓我難過。我每天都喝中藥，壹大碗，很苦。每次喝完酒，父親總會打開探視箱，拿壹顆冰糖給我拿著。我家有八個姐妹，兩男六女。我是病得最重的壹個，爸爸總是照顧我最多。我家是獨棟家庭。要去大村，得走三四裏山路，上下坡。如果制作組放電影，爸爸會帶我們去看。山路晚上不好走。姐姐們自己走，爸爸總是背著我。後來長大了，發現父親的背駝著，總覺得是在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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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自告奮勇帶出壹批徒弟，肩並肩的訪箱人數增加，覆蓋了兩個大鄉鎮，解決了當時醫生稀缺的問題。那時候山裏的醫生都是內科、外科、中醫、西醫的帶頭人。我的父親從教學和實踐中學習，他壹生都在學習和提高。
我記得我父親的來訪箱已經有半年沒搬回來了。是他的大兒子(我大哥)23歲修湘渝鐵路時出了事故。他父親失去了大兒子，臥床半年。後來看到這麽多人來看他，父親撐起探視箱，又上路了。父親走路遠不如從前，跋山涉水，艱難跋涉，還是那個來訪的盒子，卻覺得變得很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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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065438+十月，天氣幹燥，寒風呼嘯。我們有的在外地打工，有的在學校讀書，我媽去右山溝洗衣服打水，我爸又出診，家裏沒人。不知什麽原因，房子著火了，熊熊的大火很快燒毀了四間土坯房，尤其是父親讀過的線裝本藥典，就存放在樓上。我父親這次走了三天。回到家，他看到後山路上有壹棟房子像斷墻壹樣還在冒煙。接到電話後從單位趕回家，翻山包後看到房子著火的可怕情景。看到父親後，他抱著我哭了。我安慰父親說:“不要太難過。還好家裏人沒事，我在後面。”我知道，大火燒的不僅僅是壹棟房子，更是陪伴父親壹生的家。每壹寸土地每壹片瓦都被他溫暖。房前屋後的果樹、木材、經濟林、菜園，都和他有著無言的感情，還有他精心培育的藥材，還有...煙被北風吹走了，火被余燼冷卻了。第二次打擊徹底摧毀了他年邁的父親。此後，父親壹直精神恍惚，但他記得自己的老房子，經常壹個人躺在老房子的廢墟裏，直到家人找到並帶回家。
1993的冬天，又是寒風呼嘯的壹天。父親走完了坎坷、平凡而又偉大的壹生，去世了，享年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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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了他大半輩子的探視箱從此閑置，在大廳的大桌子上落滿了灰塵，但在我的記憶裏，探視箱永遠裝著我甜蜜的童年回憶。爸爸，雖然妳的來訪箱閑置著，但妳的精神將永存。妳可曾看到，妳的門徒們正匆忙而堅定地行走在妳用雙腳丈量的方圓數百英裏的土地上？妳有沒有看到，妳工作過的兩個鎮的人民，和全國人民壹樣，沐浴著新時代的惠澤，享受著強大祖國提供的醫療保障，過著妳夢想的生活？農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杏林春意盎然。安息吧，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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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朱，女，網名人。湖北省十堰壹中副教授。壹個以詩與書為魂，壹生以茶與酒為美的人。中國詩人地理是簽約作家。在《詩歌》雜誌、《湖北文學》、《中國詩歌影響力》、《中國詩人地理》、《人民網》、《墨韻社》、《中國教育實踐與研究》等媒體平臺發表詩歌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