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鐵鍋燉宣傳稿如下:
東北鐵鍋燉,壹道別致的魚香美味。簡單、實在又實惠,是我壹生難舍的美味。鐵鍋燉,也有叫竈臺魚的。都以竈臺為餐臺,鐵鍋是炊具,也是餐具。朋友相會、家人小聚,都愛找家鐵鍋燉,大夥圍竈而坐,眼看著生火爆鍋,添湯下魚。片刻守候,鐵鍋裏便燉出特別鮮美的魚香。
人們顧不得竈膛裏火焰的灼烤,鐵鍋裏熱氣的熏蒸,當騰騰氣浪翻滾起滿鍋魚香之時,人們於親情與熱情之中投箸舉杯,大吃大嚼那鐵鍋裏的魚,品著杯中的酒。各自愜意,似乎不單單是吃魚,仿佛也品味著生活的香滋辣味……
我的第壹次鐵鍋燉,大約是在四十年前在老家月亮泡(吉林大安)西北,壹處被叫做小黃山的地方。竈臺在院子東南角壹棵老榆樹下,是就著地勢挖出來的。竈臺幾乎與地面平齊,除有煙囪那面外,其它的三面都向下挖出了小腿壹樣深淺。
修出可蹲又可坐的地溝和小土臺,只有向下俯視時才能感到那竈臺是立體的。老師傅姓鹹,也算個幹凈人,特意給竈臺三面鑲了約壹尺左右寬的榆木板,看上去幹凈利索。他好像事先知道我們要去,便早早地做好了飯菜靜候著。
我們的馬車壹停下來,他趕忙掀起了笨重的木鍋蓋,操起了鍋鏟子將壹鍋圈的苞米面大餅子鏟了下來,鱗次地擺在灰色的瓦盆裏。掀開鍋蓋時,那股特別的魚香讓人口水頓生。帶隊的生產組長門老叔諳熟這裏的規矩,示意我們四五個小夥子圍鍋而坐。
隨手摸起那苞米面大餅子,筷頭便齊刷刷從鍋裏夾魚。壹口大餅子兩口魚,吃法新鮮,吃得也過癮。鹹師傅樂呵呵地為我們盛了三碗魚湯,壹邊盛壹邊說:“碗筷少,哥幾個輪流著喝。在這吃飯都是‘將就著吃’。”“哦,這麽好吃的東西還叫‘將就著吃’?”
我不由地壹怔!那次是生產隊派我們幾個去開荒種麻的,壹連住了五六天,壹日三餐都是圍著竈臺不換樣地吃著那鐵鍋燉魚和苞米面大餅子,可誰也沒吃厭。這兒的魚香是怎樣燉出來的?我對它的做法產生了好奇。每天鹹師傅生火做飯之時,我便臺前竈後地留意觀察。
後來我發現,鹹師傅燉魚跟母親做法沒有多大區別。那同樣的魚,壹樣的食材佐料為啥燉不出這兒的魚香呢?進壹步認真觀察,我才發現這兒還真有咱家裏比不了的,也絕對做不到的。先說,那爆鍋使用的油都是魚油,是平日鹹師傅的積攢;下鍋魚湯,壹半是熬了多年的老湯。
再就是那壹盆清涼的月亮泡水。奇妙!無怪那魚鍋兩個滾開後,房前屋後就能彌漫出如此鮮美的魚香來。鐵鍋燉正式走進縣城,應是上個世紀90年代初。開始,縣城只有“老得鐵鍋燉”和“老哥壹鍋出”兩家。也就是三五年光景,各類“竈臺魚、鐵鍋燉”便冒出二三十家。
不曾想,他年沒名沒分的鐵鍋燉魚,壹番打造後卻成為老家美食文化的壹個品牌。鐵鍋燉剛落戶城市時,還遵循原來的做法。後來隨著環境改善,做法也改進了許多。依舊不變的是鑄鐵鍋、木鍋蓋和柈子火,變了的是各家皆有“秘制”。
都以事先熬制的“老湯”取代了爆鍋熗湯那壹環節。客人壹落座,生火師傅點燃木柈子,鐵鍋迅速升溫,服務員便拎著湯壺斯文地將湯倒進鍋裏,壹個滾開將魚下鍋,隨手蓋好鍋蓋,壹旁掌控著火候。待那鍋蓋的四周冒出滾滾的魚香,服務員說壹聲“可以吃了”。
隨手將鍋蓋掀開,旋即壹團白色熱氣裹挾著魚香噴湧而出。這時棚頂的抽油煙機瞬間壹掃竈臺上彌漫的熱氣,沒等竈臺面上風平浪靜,客人們便對這鮮美的魚香迫不及待了!服務員給每位客人夾上壹塊魚,再盛上壹碗熱騰騰的魚湯,之後客人便可盡情地品嘗了。
席間,溫文爾雅的服務員不時過來,或為竈添柴,或為鍋加湯,把握著火候,還提醒妳是否趁著鍋熱湯足之時再加點什麽菜燴壹燴。顧客根據自己喜好,點上些手撕茄子、鹵水豆腐、粉條之類。待到菜品上齊,服務員隨手再向竈膛添幾根木柈子調調火。
壹會兒鐵鍋便再度滾開,於是又幻化出壹道“魚湯燴”的美味來,或魚湯燴茄子,或魚湯燉粉條。“魚湯燴”的特別味道,再度誘發食客的興致,咀嚼中回味鐵鍋再造的鮮美。說到這兒,真讓我敬佩老家人的用心。當年因條件所限的“將就吃”,幾番歷練便轉身為壹道獨家美味。
美味中蘊含著老家人與事與物的態度,更是浸潤著許多人的心血和智慧!